“不是还丰年下你应二爹送的那一坛茉莉花酒么?翻开吃。”
弓足听了,点头同意。
弓足用身子挡住灯光,左手执酒,看看经济用手来接时,右手向他手背只一捏。那经济多么机警的小伙儿,双眼四周一扫,见世人不重视这边,鄙人悄悄地用脚尖碰了弓足小脚儿一下。弓足浅笑低声说道:“怪油嘴,你丈人瞧着怎办?”
“你爹来家好久了?”月娘又问道。
惠莲说道:“小的自知娘们吃不得咸的,没曾好生加酱,胡乱吃罢了。下次再烧时,小的便晓得了。”又插烛似地磕了三个头,接过盏碟,在桌头中间立着吃酒。
月娘问玉箫:“谁使你送酒来?”
惠莲不肯:“不好,只怕人来瞥见。”
西门庆穿好衣服,笑道:“怪小淫妇儿,悄悄儿罢,休要嚷得人晓得。实对你说,本日才头一遭。”
“都在六娘房里吃酒哩。”
西门庆也笑了:“怪小油嘴儿,休挖苦我。罢么,好歹叫丫头生个火儿。”
“由他,你放着,叫丫头出去收。”弓足又叫秋菊,不见人应。“这贼主子,往那里去了?”
一日,新正佳节间,西门庆外出贺节,吴月娘去了吴大妗子家。午间,玉楼、弓足都在瓶儿房里下棋。玉楼俄然问道:“我们本日赌甚么好?”
“不瞒娘们说,还消不得一根柴禾儿哩。”惠莲有点对劲了,“如果一根柴禾儿,就烧得脱了骨。”
月娘世人吃了一会,只见银河清浅,珠斗烂斑,一轮团聚皎月从东而出,照得院宇如同白天,世人或有去房中换衣者,或月下整妆者,或有灯前戴花者。那玉楼、弓足、瓶儿三个再加上惠莲,在厅前看经济放焰花儿。过了些时,娇儿、雪娥、西门大姐都随月娘后边去了,弓足便对玉楼、瓶儿说道:“他爹本日不在家,咱对大姐姐说,往街上逛逛去,走百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