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足又走到惠莲房里,先安抚了两句,然后说道:“这事还不知怪谁哩。你知不知那孙雪娥在后边骂你不?说你是蔡家使喝了的主子,积年转主子养汉。若不是你背养主子,你家男人怎会离了家门?说你眼泪留着些洗脚后跟。”
惠莲只是哭,每日饭粥不吃。西门庆得知又令潘弓足亲来对她说,也不依。弓足恼了,向西门庆说道:“贼淫妇,一心只想她男人!千也说一夜伉俪百夜恩,万也说相随百步也有个盘桓意,这等贞节的妇人,你拿甚么拴得住她的心?”
钺安已被问了好几次,都按西门庆的叮咛哄了畴昔。这下再问时,泪水在眼眶里闪闪的,本身只得直说了:“嫂子,我实说了罢了,俺哥这时早到流沙河了。”便把真相全奉告了惠莲。
西门庆到前边铺子里,向伴计要了一吊钱,买了一钱银子的酥烧,拿盒子盛了,又买了一瓶酒,使来安儿送到惠莲屋里,惠莲见了,一顿好骂:“贼囚根子,趁早与我都拿了去,免得我摔一地。”想想,又骂道:“大拳打完,又特长来摸挲。”
惠莲一声儿不答话,待月娘去后,倒插了门,抽泣不止。哭到掌灯时分,趁世人都忙着堂客吃酒不重视时,寻了两条脚带,拴在门楹上,照前次的样,自缢吊颈。没人发觉,三魂七魄全归了阴曹地府,亡年二十五岁。
这事宋惠莲那里晓得,每日只盼着来旺儿回家,托小厮送去的饭,仍由小厮吃了。问西门庆,西门庆只说:“这两天就放人。”
“那日小的闻声钺安跟了爹马来家,在夹道内,嫂子问他,他走了口,对嫂子说了。”
钺安听到西门庆问话时,便溜出躲进了潘弓足房里,跪在弓足面前求五娘拯救。
惠莲信觉得真。
“你说无妨。”
弓足不睬他。
两人揪扭在一起,打得十足直响。来昭妻一丈青闻声动静出去安慰,把雪娥拉起今后边走去,两小我仍骂不断口。
晚夕是玉箫伴惠莲一块睡。玉箫劝道:“宋大姐,你是个聪明人,趁早这么一个妙龄之时,一朵花初开,主子爱你,也是缘当相投。你现在比上不敷,比下不足。守着主子,强如守着主子。他去已是去了,你如此烦恼不打紧,一时哭得有好歹,却不亏负了你的性命?常言道: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今后贞节也轮不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