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保赶紧又加上两包,每人一两,都打发了。
次日,洗三毕,众亲邻朋友都晓得西门庆第六个娘子新添了娃儿,未过三日,又得了千户之职,双喜临门,那个不来趋附?送礼道贺,人来人去,整日不竭。真可谓:时来谁不来。时不来谁来?
翟谦说道:“此礼我不当受。罢,罢,我且收下。”
正在这时,迎春送壶来了。玉箫说道:“还不是壶有了。”
“这回连你也韶刀了!我和你恁算:她从客岁八月来咱家,又不是黄花女儿,当年怀,入门养。一个后婚老婆,男人不知见过了多少,也一两个月才生胎,就认做是咱家孩子。我说:差了!如果八月生养,另有咱家些影儿。如果六月生养的,踩小板凳儿糊险道神,还差着一帽头子哩!失迷了故乡,那里寻犊儿去?”弓足唠唠叨叨地辩论道。
太师唤堂候官抬书案过来,立即佥押了一道空名告身札付,把西门庆名字填注上面,列衔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山东等处提刑所理刑。然后对来保说道:“你二人替我进献生辰礼品,多有辛苦。”又问道:“后边跪的是你甚么人?”
琴童把酒壶从衣裳底下拿出来,对迎春说道:“姐,你与我收了。”
西门庆也叮咛玳安快些骑了骡子去接。
应伯爵、谢希大得知西门庆生了儿子,送喜面来了,从速收了,又两步并做一步跑来道贺。西门庆留他们在卷棚内吃面。吃饱喝足,打发去了。又忙着使小厮叫媒人来,寻养娘看奶孩儿。正巧,媒人薛嫂儿闻知西门庆生子之事,领了个奶子来。这奶子原是小人家媳妇儿,年三十岁,新近丢了孩儿,还不上一个月。男人当军,过不得,恐出征去无人扶养,只要六两银子就卖她。月娘见她生得洁净,对西门庆说了,兑了六两银子买下了,起名快意儿,教她迟早只看奶哥儿。又把老冯叫来暗房中使唤,每月与她五钱银子,管顾她的衣服。
蔡老娘倒身叩首。
瓶儿说道:“这囚根子,他干甚么把壶拿出去?后边正为这把壶闹翻了,玉箫推小玉,小玉骂玉箫,急得那大丫头赌身发咒,只是哭。你趁早把这壶送去才是,再迟,准保赖在你这小淫妇儿身上。”
蔡太师向来保说道:“礼品我都收了,累次承你仆人操心,无物可伸,如何是好?”想了想又说:“你仆人身上有甚么官职?”
弓足在旁“哼”了一声笑了起来。
月娘点头,教小玉:“往我房中快快取来。”
月娘慌了:“我说是时候了,这六姐还说早哩!还不唤小厮快请老娘去。”
西门庆当即令来安儿:“风快跑,快请接生的蔡老娘去。”
月娘问玳安:“琴童那主子现在在那里?”
蔡太师点点头:“既无官职,昨日朝廷钦赐了我几张空名告身札付,我安你仆人,在你那山东提刑所做个理刑副千户、顶补千户贺金的员缺,好不好?”
绣春去了。
月娘说道:“一个风火事,还像平常慢条斯礼儿的。”
弓足说道:“耶!紧着热剌剌地挤了一屋子里人,也不是养孩子,都看着下象胆哩!”
迎春取出壶,今后边送来。这时势儿已经闹大,玉箫与小玉到月娘面前辩理。刚巧西门庆送了华主簿后又去了乔大户家定买屋子的事儿结束回到家中。
来保先递上一封揭帖,脚下人捧着一对南京尺头、三十两白金,说道:“家主西门庆,多上复翟爹,无物神采,这些薄礼,与翟爹赏人。前者也多有蒙翟爹操心之处。”
上任那日,在衙门中大摆酒菜桌面,吹打弹唱,非常热烈。上任返来,先拜本府县、帅府都监,并清河摆布卫同僚官,然后亲朋邻舍,多么光荣。今后,每日骑着明白马,头戴乌纱,身穿五彩洒线猱头狮子补子员领,四指大宽萌金茄楠香带,粉底皂靴,排军喝道,张打着大黑扇,前呼后拥,何止十数人跟从,在街上扭捏,非常气度。坐在提刑院衙门中,升厅画卯,问理公事。在家中清算了大厅西配房一间做书房,内安床几、桌椅、屏帏、笔砚、琴书之类,由书童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