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西门庆去衙门同夏提刑商讨放了那四个小伙。书童儿在书房内叫了来安儿扫地,拿出人家送的桌面上响糖与他吃。来安儿吃着糖,便把昨晚的事,特别是那安然儿学舌的话全说与书童听了。书童听了,恨得咬牙切齿,暗记在心。
“他让小的?他胆儿大哩,娘们都不放在心上。”
弓足听了,半日不言语,然后骂道:“贼能人!把我只当亡故了的普通。一发在那淫妇屋里睡了长觉也罢。到明日,只去倚靠那尿胞种好了。”又对着轿夫张川儿说道:“张川儿。你听着,你是脚踏千家门、万家户的人,那里一个才尿出来多少时儿的孩子,便欢乐得了不得,就筹算长远倚靠了?”
这时,月娘内心惦着孩儿,过来看视,正瞥见陈经济仓促跑去,便问:“陈姐夫在这里做甚么来?”
“你来时,你爹在那里?”
西门庆听了心中大怒:“我若不把主子腿卸下来算他有本领!”说着,让书童伸手进本身的裤裆中。玩弄一阵,教书童转过身去脱下裤子。
过了些日子,弓足去潘姥姥家里做生日去了。西门庆绒线铺新搭的伴计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与小叔子韩二勾搭,被邻居几个小伙发觉,当场捉奸抓住送到县衙官府。韩道国托应伯爵找西门庆。西门庆放了韩二与王六儿,反抓了那四个捉奸小伙问罪。四人下狱,家眷探听明白,也找应伯爵。应伯爵得了好处,拜托书童儿买了些酒菜找瓶儿。瓶儿得知,把酒菜赏予书童吃了。残剩的让他拿去给前边的小厮伴计们吃了。书童儿粗心,偏忘了叫看门的安然儿吃几盅,待西门庆早晨返来,瓶儿把书童的话说了。西门庆承诺次日放四个小伙出来。二人正说着话,吃着酒,春梅掀帘子出去。春梅见二人亲亲热热吃得好,说道:“你们安闲吃得好酒儿!这么晚了,也不想起使个小厮去接接娘去。”西门庆从速派了安然儿去接潘弓足。
安然儿应道:“娘的叮咛,小的晓得了。小的说的话,娘也只放在内心,休要说出小的一字儿。”
刘婆子因而给了两服大黑丸子药,教月娘用艾酒吃了。半夜,胎儿掉了下来,在马桶内。点灯拨看,还是个男胎,已成形了。这天早晨,西门庆返来得迟,在玉楼房中歇宿,不知此事。次日,玉楼到上房问月娘,月娘实说了,并不让玉楼说给西门庆听。
“没来家?从后晌就来了。在六娘房里,吃酒说话哩。若不是春梅姐叫了小的来接娘,还早哩!小的知是来安一个跟着肩舆,别人小,天又晚,路上不便利,小的从速跑了来。”
书童就把安然儿如安在五娘面前学舌,讲干了肮脏谋生的事说与西门庆听,又说道:“前日爹叫小的在屋里,他和画童在窗外听觑,小的出去舀水与爹洗手,亲眼瞥见他。他还在外边对着人骂小的蛮主子,各式欺负小的。”
张川儿常给西门庆家抬轿,晓得弓足的话意,接过来讲道:“你白叟家不说,小的也不敢说。孩儿花麻痘疹还没见哩,哪有这轻易养治得大?客岁东门外一个崇高大庄户屯人家,老儿六十岁,现居着祖父的出息,手里无数记的银子,牛马成群,米粮满囤,丫环侍妾十七八个,偏没获得个儿子花儿。东庙里打斋,西寺里修供,舍经施像,那里没求到?不想他第七个房里,生了个儿子,喜好得了不得。也像咱当家的普通,成日如同掌上珠儿,斑斓窝里抱大,买了四五个养娘搀扶。哪消三岁,因出痘疹丢了。休怪小的说,倒是泼丢泼养的还好。”
走到门口的弓足接过话来讲道:“我拜你?你还没修福来哩。主子不大胆,甚么人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