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双手接过,问道:“此药有何服从?”
月娘世人往家里走来。
玉楼道:“已克过了。”
那老婆子趴在地下磕了四个头:“叨教奶奶多大年纪?”
玉楼又戏道:“好个不认业的。人家有这么一件皮袄,穿在身上要念佛了。”说着,替她穿上。弓足看看本身,宽广大大,也不失身份,才不再言语。
月娘对玉楼说道:“你也叫她卜卜。”
瓶儿从袖中取出五分一块银子,月娘和玉楼每人与钱五十文,打发卜龟卦老婆子去了。
月娘道:“你卜个属龙的女命。”
月娘笑道:“你也只是个小孩儿,哄你说着玩哩,你就信了。丽春院里,那是那里,你我去得?”
月娘又说:“你卜卜这位奶奶。李大姐,你与她八字儿。”
老婆子说道:“你为人和顺和蔼,好本性儿。你恼哪小我也不知,喜好哪小我也不知,显不出来。平生上人见喜下崇敬,为夫主宠嬖。只一件,你饶与报酬了美,多不得民气。射中平生替人顶缸受气,小人驳杂,饶吃了还不道你是。你心肠好,虽有小人也拱不动你。”
弓足不再说甚么了。
弓足说道:“大姐姐,你说我们送她回家,怎又不去了?”
月娘说道:“那明日他爹往院里去,你寻他尝尝。只怕是男人没寻出来,倒教人家男人当粉头拉了出来,看你那两个眼儿哩。”
玳安谷都着嘴走了出去,到家与琴童找到丫头们,好不轻易把皮袄取齐,包了,拿到吴大妗子家。
次日,西门庆往衙门中去了。月娘与玉楼、瓶儿三人在大门首站立,只见一个乡里卜龟儿卦儿的老婆子,穿戴水合袄、蓝布裙子,勒着黑包头,背着褡裢,正从街上走来。月娘心中一动,使小厮叫将出去,在二门里铺下卦帖,安下灵龟,让老婆子卜卦。
玉楼笑道:“别的不敢说真,顶缸受气倒是常有的事。”
那老婆子卜转龟儿,到命宫上矻磴住了,揭起卦帖来。上面画着一个娘子,三个官人:头个官人穿红,第二个官人穿绿,第三个穿青。度量着个孩儿,守着一库金银财宝,中间立着个青脸獠牙红发的鬼。老婆子道:“这位奶奶,庚年辛末路旁土。平生繁华繁华,吃也有,穿也有,所招的夫主都是朱紫。为民气肠有仁义,金银财帛不计算,人吃了,转了她的,她喜好;不吃她,不转她,反而不欢畅。只是吃了比肩反面的亏,凡事恩将仇报。恰是:比肩刑害乱扰扰,转眼无情就放刁;宁逢虎生三张嘴,休遇人前两面刀。奶奶,你休怪我说,你尽好匹红罗,只可惜尺头短了些,气恼上要忍耐些,就是子上也难为。”
玉楼拿过来,与弓足戏道:“我儿,你过来。你穿上这黄狗皮,让娘看看好不好。”
月娘说:“这皮袄才不是当,倒是当人李智少十六两银子,准折的皮袄。当的王招宣府的那件皮袄,与李娇儿穿了。”因而叮咛玳安:“皮袄在大橱里,教玉箫寻与你。就把大姐的皮袄也带了来。”
渐次到了四月中旬,西门庆探听得蔡状元已点了两淮巡盐御史,心中不堪欢乐。想起旧时和乔亲家爹在高阳关上纳了三万粮仓钞,派三万盐引,正可乘此机得些利钱。一面派人去高阳关户部登记,一面预备酒菜,单等蔡御史的船到。
月娘说道:“你看这位奶奶,今后有子没有?”
瓶儿笑道:“我是属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