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蔡御史,西门庆回到方丈,发明有一云游和尚形骨古怪,边幅非常,知此僧必定是个有手腕的高僧。二人扳谈,方知乃是西域天竺国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下来的胡僧,云游至此,施药济人。西门庆心中成心,请到家中,好生接待。这胡僧也不戒荤吃斋。西门庆让他酒足肉饱,便向他求房中术的药儿。
次日,西门庆往衙门中去了。月娘与玉楼、瓶儿三人在大门首站立,只见一个乡里卜龟儿卦儿的老婆子,穿戴水合袄、蓝布裙子,勒着黑包头,背着褡裢,正从街上走来。月娘心中一动,使小厮叫将出去,在二门里铺下卦帖,安下灵龟,让老婆子卜卦。
玉楼又戏道:“好个不认业的。人家有这么一件皮袄,穿在身上要念佛了。”说着,替她穿上。弓足看看本身,宽广大大,也不失身份,才不再言语。
月娘道:“是三十岁了,八月十五日子时生。”
瓶儿笑道:“我是属羊的。”
月娘笑道:“你也只是个小孩儿,哄你说着玩哩,你就信了。丽春院里,那是那里,你我去得?”
月娘说道:“那明日他爹往院里去,你寻他尝尝。只怕是男人没寻出来,倒教人家男人当粉头拉了出来,看你那两个眼儿哩。”
弓足不欢畅:“有本领,到明日问男人要一件穿,也不枉的,拾了人家旧皮袄来,披在身上做甚么?”
那老婆子卜转龟儿,到命宫上矻磴住了,揭起卦帖来。上面画着一个娘子,三个官人:头个官人穿红,第二个官人穿绿,第三个穿青。度量着个孩儿,守着一库金银财宝,中间立着个青脸獠牙红发的鬼。老婆子道:“这位奶奶,庚年辛末路旁土。平生繁华繁华,吃也有,穿也有,所招的夫主都是朱紫。为民气肠有仁义,金银财帛不计算,人吃了,转了她的,她喜好;不吃她,不转她,反而不欢畅。只是吃了比肩反面的亏,凡事恩将仇报。恰是:比肩刑害乱扰扰,转眼无情就放刁;宁逢虎生三张嘴,休遇人前两面刀。奶奶,你休怪我说,你尽好匹红罗,只可惜尺头短了些,气恼上要忍耐些,就是子上也难为。”
那老婆子重新撇了卦帖,把灵龟一卜,转到命宫上住了,揭起第二张卦帖来。上面画着一个女人配着三个男人:头一个小帽商旅打扮,第二个穿红官人,第三个是秀才。也守着一库金银,有摆布侍从人伏侍。老婆子说道:“这位奶奶是甲子年生。甲子乙丑海中金。命犯三刑六害,夫主克过方可。”
月娘说:“这皮袄才不是当,倒是当人李智少十六两银子,准折的皮袄。当的王招宣府的那件皮袄,与李娇儿穿了。”因而叮咛玳安:“皮袄在大橱里,教玉箫寻与你。就把大姐的皮袄也带了来。”
月娘说道:“你看这位奶奶,今后有子没有?”
瓶儿道:“正月十五日中午。”
玉楼拿过来,与弓足戏道:“我儿,你过来。你穿上这黄狗皮,让娘看看好不好。”
老婆子说道:“如果大龙,四十二岁,小龙三十岁。”
瓶儿道:“孩儿今已是寄名做了羽士。”
弓足也就不说了。几小我一同朝后边走去。
月娘把包翻开,吴大妗子接过给弓足穿的一件青厢皮袄在灯下旁观,说道:“好一件皮袄。五娘,你如何说不好,说是黄狗皮。这那里有甚么黄狗皮,给我穿了吧。”
当下,世人穿上皮袄,拜辞吴大妗子、二妗子起家。吴银儿谢了大妗子、二妗子,叩首告别。大妗子与她一对银花儿,月娘、瓶儿每人袖中摘了一两银子给她。这时,天上雨雪相杂,吴二舅拿了一把伞给琴童,让琴童为月娘打着。头前两个排军打着灯笼,一行男女跟着,走冷巷,上大街。路过吴银儿家,月娘见入夜地湿,说要送吴银儿到家。银儿推却,月娘便教玳安送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