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舆到,落下杠,徐先生带领仵作,依罗经吊向,巳时祭告后土方隅以后,才下葬掩土。
弓足听了,一声不言语,回本身房去了。
玉箫承诺下来,又说道:“不瞒五娘说,俺娘是吃了薛姑子的衣胞符药,便有了。”因而把壬子日服药的事说了。
次日发引,一大早抬着名旌,各项幡亭纸札,僧道鼓手细乐人役,都来服侍。西门庆先前问帅府周守备讨了五十名巡捕军士,弓马装束,留十名看家,四十名跟殡,在棺材前摆马道,分两翼而行。又有那二十名排军打路,看管冥器,坟头又是二十名排军把门,管收祭奠。官员士夫,亲邻朋友,送殡者车马喧呼,填街塞巷。仅本家并亲眷堂客,肩舆也稀有十。徐阴阳择定辰时起棺。西门庆留下孙雪娥并二女僧看家,安然儿同两名排军把前门。
“一件,你娘房里凡是大小事儿,就来奉告我。二件,我问你要甚么,你就捎出来与我。三件,你娘向来没有身孕,现在她怎生便有了?”
二旬日这天,西门庆服从应伯爵的话,把来清河办官差的东京黄真人请了来做高功,领行法事,为瓶儿炼度荐亡。
弓足讨了个败兴。
次日,气候阴沉下来,飘起了雪花。那雪越下越大,纷繁扬扬。如同风飘柳絮,乱舞梨花类似。西门庆又是忙了一天,喝了酒,晚夕从弓足门首过,见角门关着,就悄悄地往瓶儿房门首弹了弹门,绣春开了门。
西门庆换衣,备一对尺头礼,请帅府周守备点主。卫中官员并众亲朋伴计,皆争拉西门庆祭毕递酒。此时,又是鼓乐喧天,炊火匝地。
次日凌晨起来,为西门庆拿鞋脚,叠被褥,就不靠迎春,极尽殷勤,无所不至。西门庆寻出瓶儿的四根簪儿来赏她,快意儿叩首谢了。迎春也知收用了她,两人也就无所不说。
那玉箫跟到房中,跪在地下恳求:“五娘,千万休对爹说。”
西门庆说:“我儿,你本来身材皮肉和你娘一样白净,我搂着你,就如同和她睡普通。”又问她年纪,知她三十一岁,又会说话,枕上好风月,非常欢乐。今后,瞒着月娘,背后把银钱、衣服、金饰与她。
到了三七,永福寺道坚长老领十六众上堂僧来念佛,穿云锦法衣,戴毗卢帽,大钹大鼓。早辰取水,转五方,请三宝,浴佛;午间加持召亡破狱,礼拜《梁皇忏》,谈《孔雀》,甚是划一。
那奶子快意儿也是个聪明人,常在西门庆跟前递茶递水,无人处挨挨抢抢,掐掐捏捏,插话儿应对,把个西门庆伏侍得可心可意。这日,西门庆陪人吃酒,醉了出去,迎春打发歇下。到夜间要茶吃,叫迎春不该,快意儿闻声赶紧起来递茶,见被子拖下铺来,用手去扶被子。西门庆一时髦动性起,搂过脖子就亲了个嘴,递舌头在她口内。这老婆也就咂起来,一声儿不言语。西门庆教她脱去衣服上床,两人搂抱,在被窝内不堪欢娱,云雨一处。
弓足轻移莲步,款蹙湘裙,往书房走来。到了近旁,闻声内里有人笑声,推开门,只见书童和玉箫在床上正干到乐处,便走了出来,骂道:“好囚根子,你两个在此干得功德!”
次日,弓足就已探听明白,走到后边来对月娘说:“大姐姐,你不说他几句?贼没廉耻货,昨日又与那老婆歇了一夜。饿目睹瓜皮,甚么行货子,好的歹的都揽搭下来。不明不暗,到明日弄出个孩子来算谁的?今后叫她上头上脸,甚么德行?”
西门庆入房,迎春拿了茶来吃了,又为他解了衣带,快意儿赶紧清算铺盖,用汤婆熨得被窝暖乎乎的,打发他歇下。
弓足问道:“你知那主子往那里去了?去寻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