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二姐被骂得莫名其妙,敢怒不敢言,只得说道:“耶!这位大姐,如何如许的卤莽性儿?就是刚才对着大官儿,我也没曾说甚么不好的话。这般泼口言语泻出来!此处不留人,也有留人处。”
晚夕,玉楼与西门庆和吴月娘递酒,世人也来给玉楼上寿。西门庆坐在上位,见几个妻妾都打扮一新,玉楼粉妆玉琢普通,莲脸生春,不由想起客岁玉楼上寿时瓶儿也在一起热烈,本日妻妾五人,只少了她,不由得心中一阵痛禁,眼中落下泪来,赶快低下头去,偷偷用袖擦掉。不一会;唱曲的小优出去,西门庆叮咛唱一套“忆吹箫”来听。小优拿起乐器来弹唱。
大妗子又劝止道:“你这孩儿,本日如何如许儿的,还不往前边去吧!”
春梅听罢,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一点红从耳畔起,斯须紫遍了双腮。世人劝止不住,她一阵风走到上房里,指着申二姐痛骂:“你是甚么总兵官娘子,不敢叫你?你不过只是个走千家门、万家户、贼狗攮的瞎淫妇!你来俺家才走了多少时儿,就敢如许看人?你不就是会唱那么几句东沟篱、西沟坝、油嘴狗舌、不上纸笔的胡歌野调,就拿班作势起来!俺家本司三院唱的老婆,不知见过多少,谁奇怪你!韩道国那淫妇家兴你,俺这里不兴你。你就学那淫妇,我也不怕你。好不好,趁早儿给我离门离户去罢了。”
几句话,说得西门庆杜口无言。幸亏小厮来报,前厅有事,西门庆从速走了。
月娘听罢,好有几分愤怒:“她不唱便罢了,这丫头惯得不成模样,平白无端骂她怎的?怪不得,俺家主子也没那正主子,主子也没个端方,成甚么事理!”又对着身边的弓足说道:“你也管她一管,惯得通没些折儿!”
弓足骂道:“贼牢,你在老娘手里使巧儿,拿此面子话儿来哄我,还肯来问过我才去?必然是早筹议好了。怪不得使她来送皮袄儿,又与我叩首儿。小贼歪剌骨,把我当甚么人儿,在我手内弄剌子。如果李瓶儿时,不教你活埋了我?雀儿不在那窝儿里,我不醋了!”
弓足还在床上裹脚,春梅来讲:“快意儿送皮袄来了。”弓足知其来意,让她出去。
弓足笑道:“也没见这个瞎拽磨的,风不摇,树不动。你走千家门、万家户,不过只是个唱。人叫你唱个儿,也不失了和蔼,谁教她拿班儿做势的,该骂!”
西门庆笑道:“那里有此活动,她不来与你叩首儿,你又说她的不是。”
睡到天明,弓足见他那话儿还直竖一条棍类似,便道:“达达,你就饶了我罢,我来不得了,待我替你咂咂罢。”西门庆道:“怪小淫妇儿,你不若咂咂,咂得过了,是你造化!”弓足端的蹲向他腰间,按着他一只腿,用口替他吮弄那话儿。吮够一个时分,精还不过。西门庆用手按着粉项,来往只顾没棱露脑摇撼,那话在弓足口里吞吐不断,抽拽得口边白沫横流,残脂在茎。精欲泄之际,弓足却向西门庆要李瓶儿,穿的皮袄儿:“二十八日,应二爹送了请柬来请,俺们去不去?”西门庆道:“怎的不去?都清算了去。”弓足道:“我有桩事儿央你,依不依?”西门庆道:“怪小淫妇儿,你有甚事说不是?”弓足道:“把李大姐那皮袄拿出来与我穿了罢,明日吃了酒返来,她们都穿戴皮袄,只奴没件儿穿。”西门庆道:“丰年时王招宣府中当的皮袄,你穿就是了。”弓足道:“当的我不穿它,你与了李娇儿去;把李娇儿那件皮袄却与雪娥穿,我穿李大姐这皮袄。你本日拿出来与了我,我上两个大红各处金鹤袖,衬着白绫袄儿穿。也是我与你做老婆一场,没曾与了别人。”西门庆道:“贼小淫妇儿,单管爱小便益儿。她那件皮袄值六十两银子哩!油般大黑蜂毛儿,你穿在身上是会扭捏。”弓足道:“怪主子,你是与了张3、李四的老婆穿了?摆布是你的老婆,替你装门面的,没的有这些声儿气的,好不好,我就不依了。”西门庆道:“你又求人,又做硬儿。”弓足道:“怪硶货!我是你房里丫头,在你跟前服软?”一面说着,把那话儿放在粉脸上,只顾偎晃,很久又吞在口里,挑弄蛙口;一回又用舌尖舐其龟弦,搅其龟稜;然后将朱唇裹着,只顾动动的。西门庆灵犀灌顶,满腔春意透脑,很久精来,连呼:“小淫妇儿,好生裹紧着,我待过也。”言未绝,其精邈了弓足一口。弓足一口口接着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