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足不乐意,只得拉了李娇儿今后边房里去了。
快意儿提及前日为棒棰吵架的事,西门庆说道:“她也奉告我了。你去处她陪个礼儿。她就是这类人,吃了甜枣儿就喜好,嘴头子短长,也没有甚么坏心。”又许下老婆:“你们晚夕等我来这房里睡。”快意道:“端的来?休哄俺们着!”西门庆道:“谁哄你来?”说了寻了两件衣裳给她。
月娘听罢,好有几分愤怒:“她不唱便罢了,这丫头惯得不成模样,平白无端骂她怎的?怪不得,俺家主子也没那正主子,主子也没个端方,成甚么事理!”又对着身边的弓足说道:“你也管她一管,惯得通没些折儿!”
晚夕,月娘与世人返来,先到上房里,拜见大妗子和三位师父。月娘见没有申二姐,便问道:“怎的不见申二姐?”
弓足还在床上裹脚,春梅来讲:“快意儿送皮袄来了。”弓足知其来意,让她出去。
月娘一听,气上心头,把脸都气红了:“那就惯着她明日把六邻亲戚都教她骂遍了!”说完,起家走过西门庆这边来。
几句话,说得西门庆杜口无言。幸亏小厮来报,前厅有事,西门庆从速走了。
弓足看看已有半夜气候,再也坐不住,走回本身房来,走到桶子上小解了,教春梅掇进坐桶,用了水,摘了头面,走到床边,见西门庆正打鼾哩,因而解松罗带,卸褪湘裙,坐换睡鞋,脱了裤儿,钻进被窝,与西门庆并枕而卧。
月娘不肯:“你倒会说话儿的!论理都像如许,好人歹人,都乞她骂了去,也休要管她一管儿了?”
潘弓足见西门庆点唱此词,就知是思李瓶儿之意。当小优唱到“我为她在家中费尽了巧喉舌,她为我褪湘裙杜鹃花上血”时,在席上用心把手放在脸儿上对着西门庆这点儿那点儿地羞他,说道:“孩儿,那里猪八戒走在冷铺中坐着,你怎的丑得没对儿!一个后婚老婆,又不是女儿,那里讨杜鹃花上血来?好个没羞的行货子!”
弓足骂道:“贼牢,你在老娘手里使巧儿,拿此面子话儿来哄我,还肯来问过我才去?必然是早筹议好了。怪不得使她来送皮袄儿,又与我叩首儿。小贼歪剌骨,把我当甚么人儿,在我手内弄剌子。如果李瓶儿时,不教你活埋了我?雀儿不在那窝儿里,我不醋了!”
申二姐就是不解缆子。
西门庆收住脚步:“谁和她长远睡?”说毕要走。
西门庆来到弓足房内,二人相携。弓足见他只顾坐在床上,便问:“你怎的不脱衣裳?”西门庆搂定弓足,笑嘻嘻说道:“我特来对你说声儿,我要过那边歇一夜,你把那淫器包儿给我。”
弓足本来就一肚子火,这下更冲了:“捣瞎了她的眼来,谁说昨晚爹在我屋里睡来?”
月娘有些看不上,说道:“六姐,你这是听不听,有甚么话非现在说不成!杨姑奶奶和他大妗子在屋里冷僻清的,没小我陪,你去陪陪吧。”
午间,快意儿和迎春请了潘姥姥、春梅过来喝酒,要郁大姐弹唱。春梅又要小厮春鸿去后边请申二姐来唱曲。那申二姐正伴着大妗子、大姐、三个姑子、玉箫都在上房里坐着吃芫荽芝麻茶。春鸿掀帘子出来叫道:“申二姐,你来,俺大女人前边叫你唱个曲儿与她听去哩。”
西门庆说道:“怪主子,我只晓得听唱儿,那里晓得甚么。”不再睬她,只顾听唱。
弓足这才搽胭抹粉,插花戴翠,穿上瓶儿的那件皮袄儿,会齐月娘她们,上轿去吃满月酒。
西门庆笑道:“那里有此活动,她不来与你叩首儿,你又说她的不是。”
弓足叫道:“你过来,我问你,莫非你与她停眠整宿,在一铺儿长远睡?完了事还教她另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