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一死,潘弓足便和陈经济又勾搭上了。趁着家里家外慌乱,两人无一日不在一处嘲戏,灵前溜眼,帐后调笑。
弓足唬了一跳,嗔道:“呸,小短折,猛地钻出来,唬了我一跳。这是我,如果别人,你也这大胆量搂起来?”
紫竹白纱甚清闲!绿叶青蒲巧制成,金铰银线非常妙。妙人儿堪用着,遮夏天少把风招。有人处常常袖着,无人处渐渐轻摇,休教那俗人儿偷了。
弓足也悲不自胜,说道:“我的哥哥,只怕人不肯容我。”
将奴这银丝帕,并香囊寄予他。当中结下青丝发。松柏儿要你常牵挂,泪珠儿滴写相思话。夜深灯照得奴影儿孤,休负了夜深潜等荼架。
到三日,请和尚念倒头经,挑出纸钱去。百口大小都披麻带孝。半子陈经济斩衰泣杖,灵前行礼。月娘是暗房中出不来。内里一应事情,全由李娇儿和孟玉楼陪侍堂客;潘弓足办理库房,收祭桌;孙雪娥带领家人媳妇在厨下打发各项人的茶饭;其他来客与钱帐,也分拨吴大舅和伴计们去对付。
西门庆吃了一盏药,不见动静,晚夕吃第二贴药后,遍身痛,叫喊了一夜。到五更时分,那不便处肾囊肿胀破了,流了一滩血。龟头上又生出疳疮来,流黄水不止。西门庆不觉昏倒畴昔。
月娘只得说道:“现时比不得当时有当家的老爹在此,现在没了老爹,姑息收了吧。待洗三时来,再与你一两就是了。”
这经济小伙儿尝着了这个长处儿,次日凌晨走到弓足房来。
出殡那日,李桂姐在山头上对李娇儿说道:“妈说你,摸量你手中没甚么金饰东西?不消只顾在他家。你又没后代,守甚么?教你一场嚷乱,登开了罢了。昨日应二哥来讲,现在大街坊张二官府,要破五百两银子,娶你做二房娘子,当家理纪。不成错过了光阴。”李娇儿记在心中,掉队乘人乱之时,把那裹五锭元宝的布包传了出来。
这事传给月娘晓得了,叮咛门口的安然儿,不准李家人来往。这李娇儿恼羞成怒,找寻由头儿同月娘大吵大嚷,还要吊颈。月娘慌了,与大妗子计议,把李家虔婆请来,要打发她归去。虔婆趁秘密钱,月娘把她房中衣服金饰箱笼床帐家活全数与了她,打收回门,只是不把伏侍她的两个丫环放去。娇儿还真想要这两个丫环,被月娘一句“你倒好买良为娼”说到心慌处,不敢再言,拜辞了月娘而去。不久,张二官使了三百两银子,娶到家中,做了二房。那应伯爵也日日在这张二官儿府中趋奉,把西门庆家中大小之事,尽奉告了他,又说了弓足的仙颜才情。张二官非常欢畅,一方面办理千两银子,上东京寻枢密院郑皇亲,要讨提刑所西门庆这个缺,一方面叮嘱应伯爵探听潘弓足嫁人的动静。
月娘出去,见二人哭得眼红红的,便说道:“我的哥哥,你有甚么话,对奴说几句儿,也是奴和你伉俪一场。”
“那还赏我一套衣服儿吧。”蔡老娘说完,拜谢去了。
弓足答道:“他来寻大姐。我奉告他往花圃中去了。”
月娘信觉得真,坐了一会,起家回后边去了。弓足忙向袖中取出东西,拆开,倒是一把湘妃竹白纱扇儿,上画一种青蒲半溪流水,有《水仙子》词一首:
今后,这二人每日白日偷寒,傍晚送暖,或倚肩嘲笑,或并坐调情,掐打揪摸,通无顾忌。偶然因为有人在旁,不便说话,便将苦衷写成,搓成纸条儿,丢在地下,你传于我,我传于你。一日,四月气候,潘弓足将本身袖的一方银丝汗巾儿裹着一个玉色纱挑线香袋儿,内里装安眠香、排草、玫瑰花瓣儿,另有一绺头发,又放了些松柏,一面用针挑着“松柏长青”,一面是“人面如花”八个字,封妥,去与经济。不料经济不在本身配房内,因而从窗眼内投出来。经济返来开门入房,见了拾起来,翻开,品玩诸物,又见一纸上有首词,名《寄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