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娘,说那里话。奴伏侍娘这几年,岂不知娘亲信,肯对人说!”
秋菊吃了酒睡下,迷含混糊闻声那边房里似有男人声音说话,不知是谁。天明鸡叫时分,秋菊起来溺尿,闻声那边房内开门响,昏黄当中,见一人披着红卧单出来,细心望去,这才明白:“本来是陈姐夫夜夜和我娘睡哩。我娘在人前会抛清,公开里养半子。”天亮后,走到后边,就如此这般,对小玉说了。不想小玉和春梅好,又奉告了春梅。春梅赶紧回房中说与弓足听。弓足听了大怒,把秋菊叫来跪着,骂道:“教你煎煎粥儿,就把锅来突破了。你屁股大,掉了心怎的?我这几日没曾打你,你主子骨头痒了!”因而拿棍子向她脊背上极力狠抽了三四十下,身上都破了皮,打得杀猪似地叫。
弓足起家穿上裙子,叫住春梅:“我的好姐姐,你上来,我和你说话。”
秋菊哭着说道:“谁说了甚么来?”
一日,弓足把经济叫到房中,奉告道:“奴有一事说与你听:这几日,眼皮儿懒开,茶饭儿怕吃,腰肢儿垂垂大,肚腹中只觉上翻,身子儿好不沉困,已有三四个月不来身上,怕是已有半肚身孕。你休推睡里梦里,趁你大娘还没来家,到那里讨贴坠胎的药,趁早打落。不然,弄出个怪物来,我就寻了无常罢了,再休想昂首见人。有你爹在时,烧香求药,不见个胎影。本日他没了,和你订交多少时儿,便有了孩儿。”
不一会,月娘进房坐下,说:“六姐,你这些日子不见出门,只道你做甚么,本来在屋里穿珠哩。”说着,拿起珠花旁观,夸道:“穿得真好!到明日,也替我穿这么一条戴。”
动不动将人骂,一径把脸儿上挝。百般做小伏低下。但言语便要和咱罢,罢字儿说得民气怕。忘恩负义俏朋友,你眉儿淡了教谁画?
“我的好姐姐,你姐夫不是别人。我今教你晓得了吧。俺俩情孚意合,拆散不开。你千万休对人说,只放在你内心。”
春梅听言,脸羞得一红一白,只得依了她,卸下湘裙,解开裤带,仰在凳上,尽着这小伙儿受用。陈经济如同又拾着了一颗宝珠普通,乐不成支,耍了春梅,然后拿着药材香料下去了。
次日是七月十五,吴月娘去了地藏庵薛姑子那边替西门庆烧孟兰会箱库去。弓足与世人送月娘到大门首,返来时撞见陈经济,经济暗中递与她一小纸帖儿,弓足翻开旁观,是一首《寄生草》词:
八月中秋那夜,弓足暗约经济弄月喝酒,和春梅下鳖棋儿。晚夕贪睡失晓,凌晨还未起炕。秋菊睃在眼里,赶紧走到后边上房门首,要对月娘说。月娘正在梳头,小玉在一旁。秋菊拉太小玉,奉告她:“俺姐夫昨日又在我娘房里歇了一夜,现在还未起来哩。前日为我告你说,打了我一顿。本日但是实在瞥见,我不赖她。请奶奶快去瞧去。”
三人整狂到半夜时分才睡。
二人并肩而坐喝酒。三杯下肚,不觉竹叶穿心,桃花上脸,一个嘴儿相亲,一个腮儿厮磨,罩了灯,上床交欢。两人云雨才收,就听元宵叫门,经济仓猝穿衣归去。
将奴这桃花面,只因你憔瘦损。不是因惜花爱月伤春困,则是因今春不减前春恨,常则是泪珠儿滴尽相思症。恨的是绣帏灯照影儿孤,盼的是书房人远天涯近。
天亮时,经济便起床往前边去了。春梅起来走到秋菊房前,见门已开了,赶快来报知弓足。弓足恨心顿生,教春梅去把秋菊扯来,哪知秋菊已走到后边上房,把昨夜所见尽皆奉告月娘。
月娘闻声,问道:“她说甚么?”
待月娘出去,弓足赶紧打发经济出港,往前边去了。弓足不知月娘为啥一大早来本身房中,春梅猜出又是秋菊干的事。这时,小玉走来,说了秋菊去后边找月娘一节。弓足恨得直咬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