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听言,不敢信赖:“她人是在我这里,却不知嫁人不嫁人。”
“那好,等我渐渐和她说去。”
王婆笑道:“武二哥真是个急性子!门背后放花儿,你等不到晚夕了,也得等我往她大娘子那边交了银子,才打发她畴昔,你本日帽儿光光,晚夕做个新郎。”
周守备晓得潘弓足原是西门大官人的爱妾,不会动这个脑筋,但经不住春梅这么一说,动机转了,使部下亲随张胜、李安,封了两方手帕,二钱银子,往王婆家相看,公然好个超卓的妇人。
王婆交了银子,高欢畅兴到家,下中午教儿子王潮先把妇人箱笼桌儿送畴昔。武松在家又早早清算伏贴,打下酒肉,备下菜蔬。
武松又说道:“万望妈妈成全,武松定当重谢。”
王婆见武松如此杀弓足,大呼:“杀人了!”
王婆只得叫道:“都头不必起火,大娘子自做出来,不干我事。”
周忠说道:“爷就添了一百两,王婆子还要五两媒人钱。且丢她两日。她若再作乔,拿到府中,拶她一顿拶子,她才怕。”因而,商定过两日再去王婆家抬人。
王婆还真不信武松有这么多的银子,明日便可兑来。
王婆听了,喜好得乐眯了眼:“还是俺武二哥知礼,这几年江湖上见的事多,真是条豪杰!”
“西门大官人当初为她使了很多,就打这么个银人儿也够了。”
月娘听言,暗中跌脚,打发王婆出门,与玉楼说:“六姐命休矣,今后只死在她小叔子手里罢了。那男人杀人不眨眼,为他哥岂肯干休!”玉楼也感喟不止。
王婆看着白晃晃一桌雪花银子,口中不言,心内暗想:虽说是前番承诺了陈经济,他上东京去取,还不知几时到来。仰着合着,我见钟不打,却打铸钟?又见五两谢银。赶紧收了,拜了又拜,说道:“还是武二哥晓礼,做事利索,知人甘苦。”
“不打紧,我既要请嫂嫂家去,就使一百两也罢,别的破五两银子谢你白叟家。”
不料,周忠三人刚分开王婆家,武松便来到王婆家门首。
武松丢下酒碗:“妈妈,休得胡说!我武二有句话问你!”说着,“嗖”地一声响,在衣底下掣出一把二尺长刃薄背厚的扎刀来,一手笼着刀把,一手按住胸前掩心,双眼圆睁,钢须倒竖:“婆子休得吃惊!自古冤有头,债有主,休推睡里梦里,我哥哥性命都在你身上!”
应伯爵把潘弓足聘嫁一事说与张二官听,张二官多次听应伯爵讲弓足才情表面,便使家人拿银子去王婆家相看。王婆见每天有人登门,便咬住一百两不松口。来人还到八十两,王婆只是不松一丝缝儿。张二官想问问春鸿弓足品德,若好,就拿一百两去接人。当传闻弓足在野生半子被大娘子打收回来,仓猝止住家人休去王婆家了。他对应伯爵说:“我家现放着十五岁未出幼的儿子,上学攻书,要如许的妇人来家做甚么?”又听李娇儿说,弓足当年用毒药毒死武大,到了西门庆家,又把第六个娘子娘儿俩生生害杀,更不敢再提弓足二字了。
武松说道:“妈妈收了银子,本日就请嫂嫂过门。”
武松喝道:“婆子休胡说,我武二就死也不怕!等我问了这淫妇,渐渐来问你这老猪狗。你若动一动步儿,把稳先吃上我五七刀。”又回过脸来,对着弓足骂道:“你这淫妇听着!我的哥怎生暗害了,从实说来,我便饶你。”
武松说道:“淫妇,自说你聪明,不知你的心如何生着,我看一看。”说完,用手去摊开她的胸脯,说时迟,当时快,把刀子去那白馥馥心窝内只一剜,剜了个血洞穴,鲜血邈将出来。弓足星眸半闪,两只小脚乱蹬乱踏。武松口噙着刀,双手去斡开她胸脯,“扑”一声,把心肝五脏生扯出来,血沥沥扶养在灵前,又一刀割下头来,只见血流满地,迎儿在旁瞥见,唬得只掩了脸。武松这男人,公然好狠!不幸弓足芳华命丧,红粉亡身。七魄悠悠,已赴森罗殿上;三魂渺渺,应归枉死城中。星眸紧闭,直挺挺尸横光地下;银牙半咬,血淋淋头在一边离,真好似初春大雪压折金线柳,腊月暴风吹折玉梅花。亡年三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