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侯大贵受不了穆公淳像个飞蛾一样在身边绕圈子,没何如道:“穆先生有何事说?”穆公淳的自命不凡赵营大家皆知,侯大贵晓得他主动来见必有话要说,但自恃才高,有着矜傲之心,非得旁人请他说他才肯说。侯大贵打不了他,也不想与他胶葛下去,因而强忍不快,捏着鼻子问了这一句。
吴三桂点头道:“陈公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实话实说,我与关门高爷的战兵合在一起堪堪五万,此中缺员甚多,一起来又乏粮饷供应,难以久战。见陈公前,我才欢迎了山海关处所豪绅吕鸣章、冯祥骋、曹时敏等人,要他们捐输兼敛科,且关门地点百姓、商贾皆必须马上纳上赋银资军,同时告急招募乡勇三万弥补兵力。这些事不落实,山海关是守不住的。”他此前受崇祯帝号令放弃了关外埠盘,被清军发觉后敏捷占据了,是以早没了火线。数万雄师只能依托山海关表里小小的一片地区供应军需,后勤天然是很困顿的。
吴三桂点头道:“我在丰润县时曾与王军门筹议进退。回师山海关,就是王军门建议的。他现在和高爷一并驻扎在永平府城周遭,也在不遗余力汇集粮饷、稳固战线。”又道,“我这里则筹算让使者去见李闯,除非他送太子过来,不然无话可说。太子若来,军民一心,事情另有可为,就算李闯不放太子,来去周旋也能为缓兵之计。”
陈洪范道:“李闯不傻,前期定然还会寄但愿于谈前提。”
陈洪范听到这里,说道:“吴爷是聪明人,想必有兜底的体例,说出来听听。”
侯大贵见顺军放弃野战,本来大喜过望,做好了攻城的筹办。但是天公不作美,俄然间天降大雨。赵营的火器虽有防水办法,不怕细雨,但雨势大如瓢泼,天然难以应用。侯大贵只得暂罢攻城,等雨小了再上。
达延汗身后,其一支孙辈俺答复兴土默特部,察哈尔部可汗、蒙古宗主大汗库腾汗非常害怕,赠他索多汗之号,俺答遂成为右翼之主。随后与明朝交攻多年不休,后明朝封俺答为顺义王,并答允开放边疆十一处互市,战事方息。而库腾汗被俺答摈除,同时将右翼的察哈尔部完整徙居至靠近辽东之地。此举与建文年间兀良哈部迁徙至明朝鸿沟定居、嘉靖年间鄂尔多斯部奉成吉思汗的“八白宫”举族迁徙到河套地区等事件交叠在一起,终究导致蒙古诸部格式大变,构成了漠南、漠西、漠北三大部分。
赵元亨道:“如果谈不当呢?”
吴三桂思考了一小会儿道:“昔日在洪承畴这奸贼部下做事时,我与洪承畴并曾在中原剿贼的王朴、马科、白广恩等诸将论起过流寇与北虏的强弱。流寇与北虏虽皆为贼,但众口分歧,均以为流寇不及北虏远矣。”
漠南蒙古便是东迁的察哈尔、土默特诸部加上本来就居住在蒙古东南地区的科尔沁等部,这些部落靠近明朝边疆,被明朝专称为鞑靼或北虏。本来就掌控着蒙古西部及青海等地的瓦剌或称卫拉特蒙古则是漠西蒙古的主体,只不过瓦剌式微后,其下的和硕特部鼓起,成为新的汗国。留在蒙古北部未动的喀尔喀部等部则是漠北蒙古。在漠北蒙古之北,另有布里亚特等部,不过它们与蒙古主体的联络已经淡了很多。
“小生晓得侯总管为何事忧愁。”穆公淳平淡淡说道。
陈洪范面色凝重道:“请神轻易送神难。北虏觊觎我大明并非朝夕,一旦放其入关,恐怕引来祸水。”
侯大贵闻言大惊,豁然站起,浑身的不快在这一刹时如春日融冰,消逝殆尽。
吴三桂叹着气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唉,北虏胜了,自能摈除闯逆,还我大明都城。闯逆胜了,必将元气大伤,我军亦有可趁之机。不管成果如何,终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