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冲动下,金声桓纵情大喊,鼓励部众,眼看间隔西营精骑只要二十步,他偶然间瞥见张可继那刻毒无情的双眸,心下一动,蓦地间想到了些甚么,但再想做调剂,为时已晚。
将那小军官放走后,韩衮乃问:“主公,是去是留?”四周八方都是逃散的溃兵,左家军已经山崩,败势难挽,如何对付确需尽早决计。
“不知。”
左良玉浑浑噩噩如在梦中,与另一拨马军去了。随军的郝鸣鸾瞪面火线,硬声道:“有追兵!”目及所至,尾随在左良玉身后,人马奔腾,足有近百骁骑追来。
赵营军将闻言,顿时哗然。
赵当世只得点头道:“那赵某在其间坐侯左帅佳音。”
赵当世死力束缚兵马不受影响,眼到处,一骑落荒而至,定睛看去,乃左协营副将张应元,仓猝攀住他问道:“火线景象如何?”
金声桓所带马戎服备甚佳,看到箭发,半点也没有后退的意义,仍一个劲儿往前冲,那些箭矢给他们丰富的甲胄弹开,声响犹若冰粒落地,未能杀伤一个。
左良玉傲然道:“罗参将连败贼寇十余阵,斩首无计。献贼心魄已丧,今灭之易如反掌观纹,不劳赵总镇脱手。”听之倒是盘算主张要独享战果。
杨招凤眯眼细看灯号,沉声道:“是张可继。”
韩衮偷眼看向伏鞍疾行的赵当世,只见他未几说半个字,不愠不怒、面淡如水,暗道:“幸亏主公早有筹办,不然败讯一来,我军必惊。”
“好,再让老孟带五百骑居前,时候待战。”赵当世严厉道,“你我二百骑押后。全军鉴戒保持临战状况,无我军令,松弛者立斩不赦!”
赵当世叹口气道:“左帅外宽内忌,可共纳福不成同磨难。彼时我赵营弱,尚能与他同事,现下我赵营渐强,在左帅心中,已有芥蒂。”识人之术,赵营中无能出赵当世之右者,只短短见过几面、扳谈过几次,赵当世对左良玉的为人实在已经有了较为透辟的熟谙,诚恳说,心中很有落差。
赵当世摇了点头道:“难说。”续道,“献贼奸刁、曹贼奸滑,这二人均非等闲辈。昔日有仇隙,可贵合作,现在情势所迫凑在一起,不能掉以轻心。”
坐等大半日,火线并无半点讯息,在赵当世的严令下,全军乃至连午餐也省了,刀出矛竖,常备不懈。中间有一队长偷溜出阵列,去林中解手,赵当世当场将他揪出,在全军面前亲手猛抽十余鞭以儆效尤。一时候军容大肃,兵士们噤若寒蝉,而后连便溺也都直接落在裆里。
“左帅!”杨招凤迎上前,扶下左良玉,将他那匹已经被催促到口吐白沫的坐骑换了,“赵总镇就在火线策应,左帅可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