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号召两句,问道:“二位用膳了吗?”
陈洪范点头道:“张献忠狼子,铸下难赦之过,以此看来,终有悬尸于京师的那一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宽恕他。”话里行间,透出对杨嗣昌秋后算账的担忧。
当下有个小厮来引,二人跟着他转过大堂,先穿一院,而后经一月门至一座明三暗五的厅堂,堂前悬有朱漆匾额,上有“节堂”二字。小厮掀起堂口猩红缎镶黑边的夹板帘,赵当世与陈洪范迈上石阶,探身而入,对身前站着的一人施礼道:“拜见使相!”
五十出头年纪的杨嗣昌的脸圆而白净,颔下的须髯虽不富强但打理很好,加上双目炯然有神,整小我抖擞兴旺,精力状况几如三十来岁的青年。他一袭二品锦鸡补服,头戴乌纱帽、腰系犀带,靠北朝南、四平八稳端坐太师椅。他的身前是一张广大的楠木桌案,案台最显眼的就是左上角那颗用云凤四色绶带包裹着的大印。无需拆开,在场合有人都晓得,这大印上刻着的乃意为职掌数省军务的“督师辅臣”四字。而侍立在侧的一名少年执事怀中捧着的,便是那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的御赐尚方宝剑了。
赵、陈二人皆道:“我等必誓死杀贼,方能报圣上天覆地载之恩,也不负本使相一片厚望!”同时心想,杨嗣昌此人大要广大,气度一定开阔。短短一两句话,几近句句都在暗中编排没来见礼的左良玉,仿佛对这事至今未曾放下,甚是耿耿于怀。
赵当世侧边身影一动,陈洪范早已经移步出列,便亦立即与襄阳城守城游击黎安民一道,跟了上去。他们的职责都涵盖襄阳府城的防备,杨嗣昌既要新设副将,多多极少也与他们的事情内容有交集,是以出声道是。
赵当世笑而不语,当是时,耳听已经有奉承者大声嚷着“使相贤明”、“必灭贼以报君国”如此,便也与陈洪范拥戴着高呼:“愿为使相衔环负鞍,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