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岌岌可危,赵某怎能眼看着女人单身犯险?女人明事理,听赵某一言,这几日好生在登封不要出城,等赵某措置完少林寺事,转回身再派人护送女人回江南。”
赵当世叹道:“若非昨夜偶然撞见,真不知女人远来。那日在襄阳......”
赵当世问道:“为何?”
“赵郎!”才走两步,柳如是忽而叫住他。
“好!”柳如是应一声,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高兴,“你要我待在上边,就要陪我。”加补一句,“故交相见,总有几句话说不是?”
赵当世点点头,赞成道:“到底是阿芷合意。”说着蹬蹬下楼,周文赫等正在胡吃海塞的亲养司兵士们见状,全都敏捷放动手中粥面,肃立施礼。此中乃至有人手忙脚乱,将一碗面打翻了扑了整脸,面条菜叶挂在鼻头耳廓上,却不敢脱手去撩,说不出的难堪。
周文赫说道:“但是给楼上那裹头客的?这家伙甚么来源,好大排面!主公放着,也不劳阿芷妹子,就让我老周送去便是了。”
当时天尚未大亮,赵当世觑得房中有烛火光,料柳如是已起,便轻拍门道:“柳女人可洗漱好了,赵某有事相说。”
当夜赵当世心境烦乱,思潮起伏,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轻易才熬到拂晓,连芷蹑手蹑脚为他打来洗漱用的温水,却见他已经本身清算好了衣冠。赵当世漱了口抹了脸,对连芷道:“我去去便回,中间若老周他们来寻我,你就先让他们去堂里用早膳。”说罢,径往柳如是房中去。
经此一提示,赵当世始才了然几分,暗道:“罪恶罪恶,偶然插柳柳成荫。”细心打量柳如是,但觉她身量虽小且生就一张鹅蛋脸,但兀透出点点豪气,并非是一味狐媚取人的妖娆货品,乃道:“柳女人,待会儿解缆,你还要换回‘裹头客’的装束吗?”
时近巳时,散在登封城内各家堆栈的亲养司兵士连续来会,周文赫几次点了几遍,没出缺漏,赵当世便上马起行。柳如是、连芷两匹马紧紧隔在他摆布,仿佛她俩才是赵当世的贴身侍卫普通。
房内沉默很久,接着是一阵窸窣,赵当世又扣了扣门环,便听里头道:“赵郎稍候。”
柳如是则微微责怪道:“有你在,我怕甚么?”一句话,立即噎得赵当世哑口无言,“你身边的小妮子尚且敢上少林,小女虽不会技艺,但胆勇自认不输须眉,上少林,势在必行。”
“主公,这是那里来的私窠子?”登封城内暗娼很多,周文赫瞥见那柳如是酥胸微露,云鬟半亸,似有风尘之色,还道是赵当世血气方刚,把持不住,心想:“是了,阿芷妹子固然娟秀,但身板肥胖,不比此女妖娆多姿,主公虎狼年纪,天然食之有趣。”
赵当世将信将疑,内心还想着钱谦益,便问:“赵某年初路子常熟时,曾拜访钱牧斋钱公,他对女人的诗句可青睐有加。”他用心提起钱谦益,目标便是抛砖引玉,摸索柳如是对钱谦益的观点。
赵当世愣了愣,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答道:“待在上边。”
柳如是含笑着看着他双眼道:“不换了,从一而终。”
赵当世亦非因循保守之人,仅笑笑道:“如果此人,赵某甘拜下风。”
“赵郎。”柳如是淡淡一笑,对着赵当世认当真真道个万福,举手投足仪态万千,直让赵当世仿佛回到了那日的西湖之畔。
赵当世说道:“我与女人是旧识,女人但以真脸孔示人,有赵某在,无人敢惹女人安闲。”
赵当世茫然不知以是,柳如是笑盈盈解释道:“赵郎让奴家下去,那便是裹头客。而让奴家在楼上,便是柳如是了。”
“我要你待在上边?”赵当世好生没辙,也不肯再多争论,故道,“那女人略等,赵某去上面拿早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