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柳如是游移半晌,还是道,“钱公之前曾来杭州拜见草衣先生,并与先生及小女同游了西湖,去时还邀小女做客虞山半野堂......不过,不太小女毕竟是没去。”
“赵郎。”柳如是淡淡一笑,对着赵当世认当真真道个万福,举手投足仪态万千,直让赵当世仿佛回到了那日的西湖之畔。
赵当世晓得女子见人需打扮打扮,更何况柳如是这类花魁,亦不催逼,就耐烦站在门外肃立。过未几久,房门翻开,站在面前的还是之前阿谁“裹头客”。
烟花柳巷女子,浮浪之语说惯了,幸亏赵当世也是豪放人物,不拘末节,亦笑道:“柳女人金口一开,赵某自无迷惑。”
赵当世叮咛一声:“用完早膳,先调集全城弟兄来待月楼门口调集,再同去少室山。巳时未到者,严惩不贷!”进而道,“老周,这事你盯一下。”
“柳女人俄然换装,当真有些出人料想。”赵当世退后一步,以示规矩。
赵当世说道:“我与女人是旧识,女人但以真脸孔示人,有赵某在,无人敢惹女人安闲。”
连芷这时灵巧地端来那碗温粥,道:“爹爹请用。”
“少林岌岌可危,赵某怎能眼看着女人单身犯险?女人明事理,听赵某一言,这几日好生在登封不要出城,等赵某措置完少林寺事,转回身再派人护送女人回江南。”
柳如是淡淡道:“不必了,我不计算。”
柳如是立即道:“我在家中待的沉闷了,出来散散心,昔日里五湖四海也没少走过,想起河南有几座名刹有故交在,因此游历过来,那日只是刚好颠末襄阳,又刚好遇见赵郎。”
回到柳如是房前,赵当世自端了摆有糕点粥面的方碟,对连芷道:“你去房里把行李清算好,等着我来。”
柳如是含笑着看着他双眼道:“不换了,从一而终。”
连芷一向站在二楼的梯口等着赵当世,一见赵当世掩门而出,欢天喜地跑过来道:“爹爹,堂里早膳花腔可多,可得好好饱餐一顿,连芷已先盛了一碗粥给爹爹凉在那边。”
当时天尚未大亮,赵当世觑得房中有烛火光,料柳如是已起,便轻拍门道:“柳女人可洗漱好了,赵某有事相说。”
离登封县城走西北十余里,即至嵩山之少室山麓五乳‘峰下。少林寺自隋唐以来多被赐宅田,故而除了常住院,其他所辖面积甚大,近二万亩。遵还是例,赵当世留大部分亲养司兵士临时驻在核心,自与十余骑沿山道径上庙门。
面前,那麻布粗衣的“裹头客”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长发披肩的柳如是——那一身鹦哥绿纻丝衲袄极衬腰肢,一双杜鹃缎子鞋更如点睛之笔,配着光彩微红的细腰带,将“三吴第一流”的风采尽显淋漓。
赵当世叹道:“若非昨夜偶然撞见,真不知女人远来。那日在襄阳......”
“赵郎!”才走两步,柳如是忽而叫住他。
赵当世无法点头道:“女人意决,赵某但尽庇护之责罢了。”归正连芷也要庇护,多一个柳如是并不打紧。说到这里,听到楼下堂中喧喧闹闹的,想是周文赫一帮大老爷们已经用起了早膳,说道:“早膳已经备好,柳女人如果不便利下去,我让小二奉上来。”回身要走。
周文赫谓赵当世道:“来时在核心乡舍,有百姓送水,怕是当时刺探到我等带甲执械,早已公开里给寺中通风报信了。”
连芷听话,承诺着退去了。赵当世随即进房,才将方碟放上桌案,余光里绿影一闪,听得一声响动,转目看去,不由一怔。
周文赫说道:“但是给楼上那裹头客的?这家伙甚么来源,好大排面!主公放着,也不劳阿芷妹子,就让我老周送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