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当世拍着胸脯道:“楚豫之间,哪另有我赵某摆不平的事,压不住的人?”
当夜赵当世心境烦乱,思潮起伏,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轻易才熬到拂晓,连芷蹑手蹑脚为他打来洗漱用的温水,却见他已经本身清算好了衣冠。赵当世漱了口抹了脸,对连芷道:“我去去便回,中间若老周他们来寻我,你就先让他们去堂里用早膳。”说罢,径往柳如是房中去。
房内沉默很久,接着是一阵窸窣,赵当世又扣了扣门环,便听里头道:“赵郎稍候。”
“赵郎不让我上少林?”
赵当世走到那里,柳如是便在他半步以内,乃至比连芷还要靠近模样,亲养司兵士们见不久前的裹头客摇身一变成了风韵绰约的大美人,震惊之余无不内省,警告本身奉养主公身边,此后待人接物还需进一步谨慎才是。
“钱公......”柳如是游移半晌,还是道,“钱公之前曾来杭州拜见草衣先生,并与先生及小女同游了西湖,去时还邀小女做客虞山半野堂......不过,不太小女毕竟是没去。”
时近巳时,散在登封城内各家堆栈的亲养司兵士连续来会,周文赫几次点了几遍,没出缺漏,赵当世便上马起行。柳如是、连芷两匹马紧紧隔在他摆布,仿佛她俩才是赵当世的贴身侍卫普通。
面前,那麻布粗衣的“裹头客”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长发披肩的柳如是——那一身鹦哥绿纻丝衲袄极衬腰肢,一双杜鹃缎子鞋更如点睛之笔,配着光彩微红的细腰带,将“三吴第一流”的风采尽显淋漓。
经此一声提示,赵当世当即记起,这领头的宝甲僧恐怕便是柳如是之前提过的少林寺首席此岸海宽和尚了。
赵当世茫然不知以是,柳如是笑盈盈解释道:“赵郎让奴家下去,那便是裹头客。而让奴家在楼上,便是柳如是了。”
赵当世说道:“我与女人是旧识,女人但以真脸孔示人,有赵某在,无人敢惹女人安闲。”
赵当世无法点头道:“女人意决,赵某但尽庇护之责罢了。”归正连芷也要庇护,多一个柳如是并不打紧。说到这里,听到楼下堂中喧喧闹闹的,想是周文赫一帮大老爷们已经用起了早膳,说道:“早膳已经备好,柳女人如果不便利下去,我让小二奉上来。”回身要走。
路到半途,乍起一声锣响,一时候,无数灰袍披甲的僧众从树林中号令冲出,将赵当世一行十余骑堵在当中。领头一僧着宝甲、跨乌马,手提一柄宽背长刀,大声道:“贼寇!卸甲上马,尚留一命!”
“好!”柳如是应一声,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高兴,“你要我待在上边,就要陪我。”加补一句,“故交相见,总有几句话说不是?”
周文赫说道:“但是给楼上那裹头客的?这家伙甚么来源,好大排面!主公放着,也不劳阿芷妹子,就让我老周送去便是了。”
连芷听话,承诺着退去了。赵当世随即进房,才将方碟放上桌案,余光里绿影一闪,听得一声响动,转目看去,不由一怔。
“柳女人,如何了?”
柳如是道:“识时务者为豪杰,赵总兵是真豪杰。”
“柳女人你这又何必。”赵当世跨入房门,瞧着柳如是那密不通风的打扮,哭笑不得。原觉得她在对镜贴花黄,谁想倒是在裹头。
“赵郎。”柳如是淡淡一笑,对着赵当世认当真真道个万福,举手投足仪态万千,直让赵当世仿佛回到了那日的西湖之畔。
周文赫看她仪态傲岸,更确信其人在赵当世心中职位非同小可,再想:“先有郡主,再有阿芷妹子,现又来了这位女人,主公风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