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郎不让我上少林?”
“柳女人,如何了?”
“好!”柳如是应一声,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高兴,“你要我待在上边,就要陪我。”加补一句,“故交相见,总有几句话说不是?”
赵当世暗对他道:“这便是头前那裹头客。与我是旧识,不得无礼。”
赵当世亦非因循保守之人,仅笑笑道:“如果此人,赵某甘拜下风。”
路到半途,乍起一声锣响,一时候,无数灰袍披甲的僧众从树林中号令冲出,将赵当世一行十余骑堵在当中。领头一僧着宝甲、跨乌马,手提一柄宽背长刀,大声道:“贼寇!卸甲上马,尚留一命!”
赵当世点点头,赞成道:“到底是阿芷合意。”说着蹬蹬下楼,周文赫等正在胡吃海塞的亲养司兵士们见状,全都敏捷放动手中粥面,肃立施礼。此中乃至有人手忙脚乱,将一碗面打翻了扑了整脸,面条菜叶挂在鼻头耳廓上,却不敢脱手去撩,说不出的难堪。
赵当世拍着胸脯道:“楚豫之间,哪另有我赵某摆不平的事,压不住的人?”
柳如是淡淡道:“不必了,我不计算。”
赵当世接过碗对她道:“阿芷,你清算些糕点随我端上楼去。”
“赵郎!”才走两步,柳如是忽而叫住他。
当夜赵当世心境烦乱,思潮起伏,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轻易才熬到拂晓,连芷蹑手蹑脚为他打来洗漱用的温水,却见他已经本身清算好了衣冠。赵当世漱了口抹了脸,对连芷道:“我去去便回,中间若老周他们来寻我,你就先让他们去堂里用早膳。”说罢,径往柳如是房中去。
“柳女人你这又何必。”赵当世跨入房门,瞧着柳如是那密不通风的打扮,哭笑不得。原觉得她在对镜贴花黄,谁想倒是在裹头。
回到柳如是房前,赵当世自端了摆有糕点粥面的方碟,对连芷道:“你去房里把行李清算好,等着我来。”
柳如是说是有话要叙,但两人在房内对食早膳,全程却无他语。赵当世吃得快,未几时就吃饱了,柳如是见了,跟着放下碗筷,道:“我也好了。”
面前,那麻布粗衣的“裹头客”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长发披肩的柳如是——那一身鹦哥绿纻丝衲袄极衬腰肢,一双杜鹃缎子鞋更如点睛之笔,配着光彩微红的细腰带,将“三吴第一流”的风采尽显淋漓。
连芷这时灵巧地端来那碗温粥,道:“爹爹请用。”
烟花柳巷女子,浮浪之语说惯了,幸亏赵当世也是豪放人物,不拘末节,亦笑道:“柳女人金口一开,赵某自无迷惑。”
掐指一算,西湖一别至今已有近一年风景,赵当世虽知今后与柳如是必有机遇再见,却从未想过会在此时现在。按他本来筹算,是要将柳如是举荐给名重天下的钱谦益,凑成一段姻缘。但柳如是当下既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赶来襄阳府,说不得赵当世的一番苦心已然化为泡影。
柳如是复将门闭合,道:“赵郎识得我,旁人一定识得。在外头,当个裹头客可比柳如是来得安闲欢愉很多。”她说话时已经不似此前那样能够拉粗声音,细柔的吴地口音与粗暴的裹头粗衣完整不搭调。
赵当世茫然不知以是,柳如是笑盈盈解释道:“赵郎让奴家下去,那便是裹头客。而让奴家在楼上,便是柳如是了。”
柳如是跟他一起站起来,道:“赵郎不急,奴家结个小鬟,拿上包裹便可解缆。”倒是不肯离了赵当世半步。
赵当世无法点头道:“女人意决,赵某但尽庇护之责罢了。”归正连芷也要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