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笑了一下,五官扭得比哭还丢脸,道:“时候这般早,施主也起了?”
当下两人暗伏于假山以后,屏息细视四人动静,不敢稍有出声。
赵当世呼口气道:“三今后立雪亭相会,听海明说来,那日有些特别?”
此岸海宽说完双手合十,朝着大雄宝殿方向喃喃道一声“阿弥陀佛”,缓缓拜别。赵当世跟着带路寺僧,转到寺后立雪亭。寺僧泡起一盏热茶,还没喝两口,面前几人迈步而来。走在最前的自是此岸海宽,而他身后,那锦帽貂裘打扮走螃蟹步的,恰是土寇于大忠。
赵当世拊手道:“是了,合法那日,可将计就计。”
赵当世苦笑一声道:“那刚才你径直带路便了,由着我胡乱摸索,倒华侈很多时候。”
柳如是答道:“没来过,但暮年与海宽师兄相处时,他常给我讲寺中轶事,偶尔画些草图帮助报告,一来二去,寺院的布局我也了然在胸。”
赵当世道个是,哂笑走开,绕到天王殿后,此岸海宽已然等在了那边。赵当世眼尖,瞧他外披着的僧衣大要闪现些高耸的尖点,晓得他里头必定裹了甲,暗自点头。此岸海宽道:“于大忠已到庙门,赵总兵先去立雪亭,小僧随后引他一并来。”
柳如是点头道:“你捉了于大忠与海明,寺外另有千千万万土寇,到了日子还是一样来攻,治本不治本。且李境遇闻听有变,或许再做紧密打算,我们又会处于被动。倒不如不动声色守株待兔,重创土寇一次。”
与于大忠并排走着的是一个和尚,身材肥胖,可不是之前那鞍前马后的海明和尚。赵当世与柳如是骇怪对视,但听他笑了笑道:“于掌盘已经定下万全之策,小僧等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跟在于大忠与那肥胖男人身后的两名中年和尚听那海明所言,都点头称是。
当下察看于大忠及海明等人确已走远,柳如是拉起赵当世的手离了塔林,重新跑回廊庑,兜兜转转甚是轻车熟路。
“左良玉部下有个叫做赵柱的都司,常带兵来往嵩许之间,我看十有八九是他。”于大忠说到这里,脸上的严峻顿消,“怕是赵柱执勤途中找你寺歇脚罢了。”
海明回道:“本日寺里来了一众兵马,领头的传闻是南面来的大人物,小僧实在是有些担忧。”
海明听了于大忠的猜想,浅浅地顿了顿首,接着道:“那姓赵的气度不凡,摆布侍从也都龙精虎猛,看着实在不好对于。”
赵当世顺着柳如是的目光透过假山的一条藐小裂缝向外看去,只见有四人不知从那边踱步到了后园。
赵当世知本日是会僧讲经的礼佛重日,也跟着众僧拜了两拜,而后转出殿来,不想撞见勾头勾脑碎步跑来的海明,主动打个号召道:“海明师父,晨安。”
他说“赵当世”三个字时,俄然抬高了声线,然现在四下喧闹、虫雀不鸣,赵当世侧耳聆听,仍然听清了于大忠所言。他微微惊奇,想不到于大忠能够一猜中的,下认识地去看柳如是,却见她也是一脸猜疑。
柳如是暗自握住他手道:“切莫张扬,先听彼等计算。”
赵当世回以一笑:“也是风俗了,听到开静就睡不着。”
“赵柱?”
柳如是道:“我认路却怕黑。”
于大忠心一紧,当即问道:“是甚么来源,有多少人马?”
“海宽师兄!”柳如是在门外轻声呼喊。
却见于大忠走了两步,刚好停在赵当世二人目光正前,其他三人也跟着立足。只听于大忠道:“慧喜禅师是千万想不到,他阿谁好徒儿有朝一日会与我等订交。”说罢,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