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只听靴声橐橐,一队人团簇着奔至立雪亭前。于大忠本待是自家翅膀,一看畴昔倒是傻眼,只见领头一人浑身是血,手里用绳索绑着提溜个圆圆脑袋,那脑袋暗语处湿淋淋的兀自滴着血,看面貌可不就是那海明和尚。
赵当世道:“土寇尽擒,还绑了于大忠,海明也伏法了。寺里和尚正在主持带领下超度死者,安设俘虏。”
“你等寨子,再久不过这两年立起,但这少林寺的招牌却已耸峙在这少室山千年。前人修路先人行,你等与禅寺虽道分歧不相为谋,却也无需破了盘儿坏了端方,现下这般三催五攆咄咄逼人的,不是鸠占鹊巢的在理之举是甚么?”
于大忠渐渐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闻言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天下大乱,朝廷敕命本日好使,隔日却一定好使。你寺里只为争这一口气,徒然就义无数性命,本身人都不管不顾,还讲甚么慈悲?”
寒灰慧喜略略一想,道:“过一日饶他去吧。让他托话给李境遇,说我少林并无与他御寨一争雄长之心,点到为止,各退一步,化兵戈为财宝。”
赵当世瞧她脸孔严厉,将茶杯递给连芷:“甚么决定?”
赵当世道:“正有此意。”
世人复赶往大雄宝殿,及到时,殿前早一片平和,遭到寺兵团团包抄的土寇们只是挣扎了几下,死了十来小我,就斗志丧尽,弃甲曳兵,个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听候寺兵发落,主持寒灰慧喜正与几个长老对着死去的十余具土寇尸身念佛超度。
“既然帮手捉了于大忠,这灵山寺的情面,我们算是给足了,赵郎再无牵挂。今明两日便可向主持告别。”
寒灰慧喜与此岸海宽等另有各项事件要措置,赵当世毕竟外人,不好干与过量,因而与周文赫等转回寓所。到了房前,柳如是与连芷早站在那边等待。连芷泪眼婆娑想是哭了好久,柳如是则面色如常,瞧见赵当世安然返来,乃至露有笑意。
立雪亭中正剑拔弩张,一小僧哭着跑过来,在亭外跳脚道:“海宽师兄,不好了、不好了!寺院庙门不知何时给人开了,涌入无数土寇已将大雄宝殿团团围住!”大雄宝殿现聚着少林寺统统的高僧大德,僧众们也都手无寸铁,要真拼斗起来,结果可想而知。
“多亏了柳女人安排恰当,倒让赵某冒功了。”赵当世点头笑道。
此岸海宽恼道:“不必口出大言,我少林寺立在这少室山,千年不动,只待你这等宵小来攻,何时又曾怕过?”
柳如是莞尔一笑:“奴家但能出些歪主张,真要办事,不还得靠赵郎。”
寒灰慧喜叹言:“都是芸芸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若能化人,更是功德无量。这些本都是乡野百姓,只因遭到妖人勾引,才堕入歪门正道。老衲心想,先将他们安于寺内,日夜感化,等机会成熟,再纵其归家不迟。”
赵当世心道:“真要谢,你还得谢柳女人的沉着。”环顾那数百投降的土寇,问道:“这些人主持筹办怎生措置?”
于大忠惊而无状,靠在亭角道:“你、你们使诈!”
柳如是决然点头道:“恶虎出林、豺狼抢先,于大忠失手,李境遇岂会甘心被摆这么一道。不出不测,几日内必将来发兵问罪。到当时,我们要对于的可不但仅只是五百人了。赵郎,你可要三思。”
“主公,都办好了。大雄宝殿那边土寇已被寺里的师父们一网打尽。”拎着海明脑袋的周文赫一甩手,那脑袋轱轳转着滚到立雪亭的石阶前,“这猪狗径往柳女人房中去,却给部属逮个正着。脑袋却重,提拎过来,手臂都酸麻了。”
于大忠当即脑中“嗡”了一声,后退两步,期呐呐艾道:“你、你如何晓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