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忠反面他辩论,转眼看向赵当世,只觉豪气逼人,暗自称奇,拱手道:“中间是?”
“既然帮手捉了于大忠,这灵山寺的情面,我们算是给足了,赵郎再无牵挂。今明两日便可向主持告别。”
“于掌盘子,凡事抬不过个理字。赵某与少林寺也未曾有甚么旧谊,只是看你等做派,不甚隧道,忍不住掺上一脚罢了。”
立雪亭中正剑拔弩张,一小僧哭着跑过来,在亭外跳脚道:“海宽师兄,不好了、不好了!寺院庙门不知何时给人开了,涌入无数土寇已将大雄宝殿团团围住!”大雄宝殿现聚着少林寺统统的高僧大德,僧众们也都手无寸铁,要真拼斗起来,结果可想而知。
于大忠紧攥茶杯,阴着脸道:“赵总兵真要难堪?”他从海明那边得知赵当世此行不过五十骑,因此虽畏敬赵当世威名,当下却不见得真惊骇。
当是时,只听靴声橐橐,一队人团簇着奔至立雪亭前。于大忠本待是自家翅膀,一看畴昔倒是傻眼,只见领头一人浑身是血,手里用绳索绑着提溜个圆圆脑袋,那脑袋暗语处湿淋淋的兀自滴着血,看面貌可不就是那海明和尚。
寒灰慧喜略略一想,道:“过一日饶他去吧。让他托话给李境遇,说我少林并无与他御寨一争雄长之心,点到为止,各退一步,化兵戈为财宝。”
赵当世瞧她脸孔严厉,将茶杯递给连芷:“甚么决定?”
“老周。”赵当世在亭中悠然得意地举杯喝口茶,“办好了都?”
此岸海宽走了过来,说道:“师父,贼渠于大忠已经看押在偏殿,如何发落?”
“赵、赵当世?”于大忠神采乌青,嘴角颤抖着道。
话卜一出口,大雄宝殿那边已然掀起阵阵喊杀声,于大忠奸笑道:“不消三刻,你这少林寺就只剩一具枯壳了!”
赵当世长身而起,朗声道:“我受灵山寺所托,来此少林寺并未只想走个过场,图个浮名。做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少林寺危难不除,我就算救它个十七八回又有甚么用处?大丈夫一诺令媛,少林寺这事,我揽下了,就得管到底。不管他来多少土寇兵马,为义理而战,虽千万人吾往矣。”进而笑笑道,“我只寥寥五十骑,纵是面对一千人、一万人或是十万人,又有何辨别呢?”
于大忠没法辩驳,一怒之下一口气将手中热茶抬头喝了个洁净,竖眉道:“巧舌令色,俺老于不是这寺里秃驴的敌手,但赵总兵该当也晓得,李大掌盘子已经在少室山陈雄兵数万束装待发,就算赵总兵现在执意要管这件事,怕也搂不住了!”
“不隧道?此话怎讲?”于大忠神采很欠都雅。
“你等寨子,再久不过这两年立起,但这少林寺的招牌却已耸峙在这少室山千年。前人修路先人行,你等与禅寺虽道分歧不相为谋,却也无需破了盘儿坏了端方,现下这般三催五攆咄咄逼人的,不是鸠占鹊巢的在理之举是甚么?”
柳如是道:“赵郎,要陷少林寺的是李境遇,于大忠再有头面,毕竟不过是个马前卒。你说李境遇晓得了于大忠这事,会如何反应?”
设想缉捕于大忠虽是上策,可免不了挑逗到了李境遇的把柄。赵当世信赖,任凭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不会白白吃这一个大亏,更何况李境遇在河南风头正劲,更不容半分有辱他义气的事产生。再犯少林寺,板上钉钉。李境遇身为河南土寇之首,气力远非于大忠可比,少林寺将遭到的威胁,必将远超此前,柳如是的担忧确是中肯之言。
于大忠呵呵一笑道:“人言少林海纳百川,不想到头来戋戋一个于或人也容不下。”
于大忠渐渐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闻言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天下大乱,朝廷敕命本日好使,隔日却一定好使。你寺里只为争这一口气,徒然就义无数性命,本身人都不管不顾,还讲甚么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