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顾我楚、豫,义兵连败,大老连降,元气已不复往昔。且官军增兵围攻甚急,在北有左良玉、张任学等,在南有许成名、龙在田等,俱久战名将,实非易与。情势对我义兵而言,不但不是‘尚可’,而是“危急”了!”侯大贵唾沫横飞,“常言都说‘善恶有报、天道循环’,这起落胜负之数本来就难说。老闯王身后,我义兵势渐衰,正该是偃旗息鼓、用心冬眠,一味逞倔强来,折腾这两年景果如何诸位也都看到了。”
侯大贵这时霍然起家,对世人抱拳,洪声道:“我家主公怀旧谊,已为诸位请下朝廷赦免。这些全都是空缺告身,已经盖好了朝廷各级符印。现各位只需悄悄点个头,一眨眼工夫,将各位名字填上去,各位今后便是大明朝敕封的官军了!”
仲春,混十万马进忠等部败于郾城。三月曹操罗汝才等十余家大败于光山、固始间。四月老回回马守应等部再败奔逃,马进忠本人头中一箭。四月马守应、马进忠等别离向湖广、河南边面官军请降,均遭回绝。本月,河南边面复行进剿,马进忠等逃散,后会和唐县。自崇祯十一年伊始,特别在刘国能、张献忠等投降后,马守应、罗汝才乃至小一级别的流寇票帅们都逐步明白了一个事理:本身很有能够遭到了丢弃,遭到了朝廷的丢弃,也遭到了昔日袍泽战友们的丢弃。
辽、剿二饷统共征收一千二百余两,于百姓而言自是严格剥削,反观明廷,压力亦不算小。迫于实际,考虑一味剿杀本钱过大,崇祯在与阁臣、亲信会商筹议后,终究定下“剿抚并施”的战略。
常国安笑道:“我不焦急,罗大掌盘子急。”
侯大贵故作淡然,“咣梆”将刀从桌上拿起,递给常国安。常国安双目紧紧盯着那刀,一时候百感交集,踌躇难决。
常国安口干舌燥,身子微颤,数次欲语,可就是说不出话。
既然一时半会儿降不了,那么为今之计只能持续抱团取暖。罗汝才本身降不了,又为制止手底下人被别人勾诱,分化军势、摆荡军心,故下达了除他以外严禁统统人擅自与官军联络的军令。贺锦、蔺养成、李万庆、刘希尧又如何不晓得这端方,面对咄咄逼人的常国安,他们哑口难言。
这实在算诛心之言,想当年在袁韬部下,常国安日夜忧愁的一个核心身分就在于本身非袁韬嫡派。即便凭实在力能获得职位,但袁韬始终难以完整信赖他。信赖与否,不在于大要,而在于感受。而耐久合作乃至相扶相依的来源就在于信赖,没有信赖,仅是操纵干系,民气难安。
贺锦忍不住道:“老常你也别睁眼说瞎话了。从河南流到湖广,短短几个月,我们打赢过哪怕一仗?别的不说,只说你手底下的崽儿,年前万把人有吧?现在还剩多少?有没有三千人?倘这些都算尚可,那你的胸怀,俺佩服。”
相对的,流寇中有人被“抚”,就得有人被“剿”。跟着刘国能、张献忠、赵当世等大寇前后受抚,明廷获得了楚、豫间博弈的主动权,加上近期陕西的李自成亦势衰,明廷实无需求持续糜耗财力精力去招安那些他们以为不太首要的流寇。更进一步说,在明廷的打算中,如马守应、罗汝才等辈,是要撤除的。
岂料侯大贵俄然将手一立,喝止道:“且慢!”
当当时,常国安将刀沉沉放在桌案上,仿佛下了号令,摆布兵士齐跨一步,似要将在坐几人绳之以法。
侯大贵晓得贺锦等人道子直,怕几句下去两边又得急眼,立即发言支开,道:“老常客气。我这里有个疑问想听听你高见。”见常国安情感尚属稳定,才接着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们都不必再提,只看当下楚、豫间情势,于诸家义兵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