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十余里,火线清军复现。郝鸣鸾再令举旗,又稀有十骑脱出,反向断后。
“不错,堡墙残破,鞑子凶悍,孙传庭军只靠一口气吊着,不尽快脱手,难逃一劫。”郝鸣鸾据实说道,并问,“大同府的救兵到了吗?”
孙传庭非常蕉萃,两个黑眼袋大到直似要挂到了颊上,缓声道:“此前郝参将不是说侯大贵的军队已在路上了,当今安在?”
角楼崩塌的巨响引发了清军重视,清军主将镶红旗满洲固山额真叶臣遂请镶红旗汉军固山额真石廷柱带兵冒雨抢攻,又请正蓝旗满洲固山额真巴哈纳策应之。
郝鸣鸾复由侧门出,此时正门外石廷柱正批示清军再度攻打柴沟堡正门。扶额眺望,正门表里明、清两边混战胶着,难辨战况,唯有那冲天喊杀,比之暴风暴雨及天涯间隆隆巨雷更加震惊民气。
临洮总兵牛成虎面有忧色道:“前番数战倒霉,以疲兵主动出城野战,实乃下策。”
侯大贵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人,道:“这是韩衮的使者。大同府的救兵分两拨,前军五千骑快,已至顺圣川西城,但想两日以内能到。后军无俦营慢些,还在广灵县境内。”
郝鸣鸾听孙传庭承诺,毅声说道:“部属此去必不辱任务。不管求不求获得救兵,必然返来与督师及众将士同存亡、共进退!”
吴国贵听了,展颜舒气道:“侯总管但请叮咛。”
“他说鞑酋叶臣为了强攻柴沟堡,这两日将把驻防柴沟堡南边山地的兵马尽数调往火线加强攻城军的气力。南边空虚,恰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我军反击,吴三桂亦将于宣府镇城挟持唐通起事照应,届时两军齐赴柴沟堡,与孙传庭前后夹攻,必能大破鞑子,一举规复宣府。”侯大贵严厉道,“吴三桂的使者宣称柴沟堡即将不守,我还道他诓我,你来的恰好。”
无人应和,站满了人马的院子里除了风声雨声,别无他响。
郝鸣鸾再次振臂高呼,宏亮的声音在院中回荡,但仍然无人承诺。
郝鸣鸾悄悄祷告,一拎虎头大枪,率众奔驰。
晚间,郝鸣鸾等骑达到了万全左卫,在此借着夜色稍作盘桓。但是没推测,其间却有大股清军净路清道,鉴戒极严,颇是变态。
监军乔元柱则道:“郝参将说的是,我军不成坐以待毙。城外壕沟皆已被鞑子填平,正门亦破坏,即便地湿路滑,鞑子攻堡亦如履高山,我军守势不存。且堡内敝陋,随带粮草受风雨侵袭,多有潮腐,再拖下去,军粮只恐不济。”
郝鸣鸾道:“事关我军安危,在所不辞!”
石廷柱见势,恐怕前锋孤军深切寡不敌众,仓猝收缩兵力,同时摇旗要求援助。居于后排的巴哈纳敏捷兵分两路,从摆布翼包抄郝鸣鸾所部。郝鸣鸾身先士卒,率重骑兜转,见清军甲备精美,并不敢如昔日那样陷阵厮杀,只是不住交叉,几次拉扯清军阵型。如是从中午斗至日跌,郝鸣鸾及数百骑虽死力腾挪,但遭清军四周围攻,仍免不了毁伤惨痛,马军不盈四百,郝鸣鸾本身亦被十余创。
“你从速归去战役西王说,明日辰时,贵我两军联袂并进柴沟堡!”侯大贵中气沛然,气势逼人,“规复宣府,奠定我大明派头,就在明日!”
郝鸣鸾看着面色刚毅的一众弟兄,一腔铁血刚烈俄然在这一刻尽数开释。他眼眶湿红,热泪混着纷杂的雨水滚落,极力呼道:“弟兄们,再跟郝某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