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王光英点头道，“并不见之前说好的互助夹攻之事。”
吕越内心头格登一响，强颜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大王善战之名天下皆知。闯贼起如火如荼，朝廷暗弱，正需大王如许的英杰搀扶。大王能投顺朝廷，朝廷少一劲敌、多一强援，不是我军之幸，而是朝廷之幸。”且道，“听闻赵当世本人日前吃紧率军北上，可见北面亦有紧急事，王来兴能早一步与大王联袂，即能早一步安宁南事抽身援助赵当世。为将帅者保全大局，只要对大局无益，昔日的一些仇雠龃龉，又有甚么放不下的？”
王来兴迟疑半晌，终究还是同意了覃奇功的观点。是以，本日行动，赵营兵马并非如张献忠猜想的那样，分出部分兵力来芒溪会晤，而是实实在在几路雄师倾巢而出。嘉定州州城，王来兴亲率数千人沿大江而下，井研县刘佳胤五千人从东面策应包抄，荣县三谭部五千人则直接截断了马元利军的退路。至于南边，驻扎马湖府的五千石砫兵亦同时而动，直取留守大本营的西军骁骑营。
受降典礼的地点放在嘉定州州城与犍为县之间的芒溪。受降坛天然是没有的，但王来兴承诺，受降典礼一订婚自参加，也算给张献忠应有的面子。
王来兴转头朝一样甲胄当身的覃奇功道：“还好听了先生的话，不然忙繁忙碌又是一场空。”
“唔呃——”吕越痛呼一声，腹部炽热难当，力量似从满身泄漏殆尽，当即斜斜伏地再无声气。
吕越现在脑筋里一片混乱，半晌没说出话来，却听张献忠续道：“老马带着精骑营杀到芒溪，就会回军与骁骑营的兄弟汇合来此，哼哼，你的快意算盘落空了。”
“大王让你畴昔。”张文秀快步走近吕越，面无神采道。
那恰是刘进忠的人头。
王来兴点头道：“尚未。”继而眺望西北方向，沉声道，“不过也快了。”
“这是刚带来的一颗人头，想来你应当认获得。”张献忠神采蓦地刻毒，一摆手，张文秀三下五除二解开扎绳，裹布散开，人头倒是再熟谙不过了。
“是的，要让你认小我。”张献忠笑道。
张献忠鄙夷地扫了眼吕越，飞身上马，扬鞭直指西北道：“随老子冲过大渡河、冲过嘉定州！”当是时，人沸马嘶，无数铁蹄撒开，激昂非常。
但是，芒溪畔的气象，却与张献忠脑海中所想的大相径庭。
兵马交叉，烟尘弥散，靖和前营统制王光英穿过层层叠叠的行列，奔至王来兴身前肃立而言道：“禀总管，献贼马步军总管马元利、精骑营营将王自奇、张化龙皆已被枭首，另有祁三升、贺九仪等落水灭顶，正在打捞，另有白文选、冯双礼等投降我军。所部兵士崩溃，无复战力。”
“人？”吕越一愣，眼到处，张文秀提来一个血淋淋的包裹扔在地上。
吕越忙道：“不敢、不敢，小人哪敢有甚么委曲，能为大王效力，即使是个小小走狗，亦心甘甘心，乐而不疲。”
“你他娘的挺会说话，老马之前就和老子提过你几次，说你读过点书？”
“马大人派你来的？”王来兴问道。
吕越长叹一声，闭目无言。张献忠吼罢，厉声号令张文秀道：“把这姓吕的贼子杀了！”
王来兴兜马核阅疆场，只觉大局已定，正要收拢兵力向南挺进，这时王光英又来报导：“攻打南边献贼成本营的马大人派人来了。”
张献忠转了转脖子，嘲笑着说道：“老吕，你也说了，在西营待了十多年了。哼，十多年的交谊，还比不上和赵贼见一面来得深吗？”
刘玄初说道：“马大人让小生来问，献贼抓着了吗？”
刘进忠点头拱手道：“遵大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