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不但见了蕺山先生,还见到了阿谁‘姚江黄孝子’,在书院入耳学。果是奇子,才情敏捷,今后成绩当不亚于乃父。”
“牧斋公那边去了?”
钱谦益不缺钱不贪财,赵营现下也没有那么多钱漫天撒网供赵当世四周交友。以是针对钱谦益,能打的只要“色”一点。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钱谦益名重宇内,熟知三纲五常为士林表率,一举一动都更谨慎谨慎、洁身自好。并且年过半百,有妻有妾有后代,比之年青气盛易打动的年青人无疑四平八稳的多,平常凡花俗草定然难入他法眼。
“钱牧斋,钱公。”
“赵公如有闲暇,不如与我一道去安平逛逛。福建风俗盛重,赛过苏杭。到了那边,准保风趣。”郑芝龙聘请道。实在他本身也一堆事要措置,这自是客气之语。
“唉,枚卜罢归、心如死灰。仅仅苟全性命于世、不求贵显于朝咯。”
林吾璋轻车熟路,带着赵当世径走北门大街邵巷,并道:“此堂东起琴河,西逼北门街,南临五弦河、通天宁寺巷,北至椐树弄、六弦河,四通八达。又坐北朝南,依山而筑、引水挖池,风水极佳,确是宝地。”
程嘉燧淡淡道:“闲云野鹤,四大皆空。俗名凡号反成累坠,不如一心入释,来的轻松安闲。”
林吾璋说道:“认得。鄙人虽非东林,但因家师原因,与东林士子交游亦广。牧斋公为东林第一等风骚人物,曾有幸拜见。其在八月间自京中归乡,恬居在家,可帮赵公举荐。”
“可惜......”
赵当世与林吾璋无法,只得别了程嘉燧,再走马回县城。
“蕺山先生与家师和睦,鄙人亦师事之。先生下野归家,邻近年关,鄙人便去绍兴拜见了一趟。”
林吾璋笑道:“闲云野鹤,再入教门,难道再受桎梏?”
他所说“蕺山先生”即刘宗周,亦为东林党人,因讲学于山阴蕺山而称。师承理学硕儒许孚远,对经纶理学研讨服从斐然,秉承人需“克己”为要之纲领,奉“存天理,遏人欲”为圭臬。今后研讨曹端、胡居仁、王守仁等人学说,初创“慎独”之主旨,自成一派。崇祯九年因上疏拂上意,夺职遣回,复于故乡绍兴开院讲学至今。
“厮仆亦不清楚,只说倒有三五日未曾见到他了。”
“感激不尽。”赵当世报答道。他来东南一趟,除了与郑芝龙言商,寻访在野名流亦为要事。此前赶路途中,他曾听苏高照谈起钱谦益其人二三事,但碍于赶路日急,得空兼顾。便想着归程路上,抽出时候成未竟之事。
赵当世随后而来,林吾璋与他说道:“这位程老,讳名嘉燧,字孟阳,号松园,是牧斋公好友。工山川擅诗词且晓得乐律,与同里娄坚、唐时升,并称‘练川三老’;加一李流芳,合称‘嘉定四先生’。牧斋公既回籍听勘,邀松园公来此读书唱和,一并居住。”
“斯是陋室,惟牧斋公德馨。牧斋公得此堂,东山复兴不难。”
“圣意难测,我等蕞尔之人待时罢了。”钱谦益明显偶然议论政事。大家都晓得,现在崇祯帝最信赖的人就是杨嗣昌,他虽非首辅,但权势如日中天,是阁中实际的领袖。刘宇亮是没用,可替代杨嗣昌在崇祯心中的职位,也远没有那么轻易。
程嘉燧笑着说道:“牧斋公堪魁首山林,二位既荣木楼、拂水山庄、半野堂都走了个遍,恰有三顾之义。”
“牧斋公此言差矣,昔杨时见程颐,风雪加身足一尺余,尚岿然不动。牧斋公名重天下,门生就算等三日三夜,又有甚么打紧。”赵当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