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相称直白了,计庄头深思很久,俄然抬头长叹一声,“李大人说的都是实在话,我也给您交个底儿,庄子上的出息如数来往都城,都是有帐可循的。我就暗里做主一回,一成,给您一成!若仆人家发觉,过后究查起来,少不得老朽一人顶罪。”
李诫忍俊不由,“照你说的,我是个罕见的能人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小我都喝了很多,李诫的舌头都大了,拍着肩膀和计庄头称兄道弟,“计老哥啊,你是个好的,不像有些人,感觉我李诫奴婢出身就低人一等似的!”
“李大人谈笑了。”从门内闪出一小我来,五十摆布,个子高高的,又黑又瘦,矗立的颧骨上嵌了对黑亮的老鼠眼,下巴极短,看着就跟没有似的。
李诫没说话,拿着折扇在掌心拍了三下。
赵瑀也跟着笑,“看来你的案子破了。”
李诫扫视一眼,扬扬眉毛不悦道:“计庄头是哪个?竟没来?好大的架子,让老爷我求见他不成?”
李诫摆布看看,发笑道:“别跟这儿杵着了,跟过大堂似的,计庄头,给他们找间屋子歇歇脚,再泡两壶好茶。哎呀,这几小我,都是从王府出来的侍卫,个个娇纵得很,我平时都恰当爷爷供着,你可得给我服侍好喽!”
李诫手中的扇子悄悄在桌上拍了一下,不无唏嘘道:“既要不伤面子,又要不扰乱朝局,还要替主子分忧,我是左思右想,夜里都睡不着觉。唉,我的这颗心,可对天日啊!”
计庄头连制止的工夫都没有,他一巴掌抡了那仆人原地一个旋儿,“愣着干吗,从速跟着李大人。”
计庄头和葛员外对视一眼,也跟着长叹短叹,诉说着李诫的各种不易,他们对大人是由衷的敬佩,万分的钦慕。
紧接着西厢珠帘微动,便听一阵环佩叮当,八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害羞带笑,顺次款步而出,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拿着竹萧,齐齐站成一排,个个明艳照人,身姿妖娆,娇娇轻柔喊了声“大爷”。
053
李诫打趣道:“这是把守田庄的人家?我如何看着比县衙大门还气度?”
正在喝茶的刘铭差点呛着,甚么王府的侍卫,清楚是他找来的游侠儿!
葛家庄虽是叫做“庄”,倒是好大的一片镇子,青堂瓦舍间,树木已抽了柔滑的新芽。镇子外是一望无边的地步,大地解冻,春耕开端,田间地头四周可见挥着锄头,或拉着铁犁犁地的农夫。
李诫没有穿官服,身上是一件八成新的乌黑暗花青色杭绸夹袍,腰间系着靛蓝色束带,悬着玉坠荷包等物,足下一双皂靴,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边走边摇着扇子——这打扮,那里有半点官样,若手里再提个鸟笼子,就是活脱脱一个游手好闲的大族后辈。
李诫回到家的时候,还止不住地乐。
“牵涉到庄王爷?”赵瑀正给他叠着衣服,闻言停了手,“庄王就一个儿子,他必定要保世子的,你肯定你要照实上奏?”
李诫略一点头并不行礼,进了宅,绕过影壁,穿过二门,顿觉豁然开畅,一条细石攒花甬道直通北面一溜五间硬山顶大房,东侧散置着假山盆景,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待说到庄王爷的时候,他看到计庄头的神采变了,李诫内心就有了数,将本身教庄王爷斗鸡的事添油加醋、夸大几分辩了出来。
没等计庄头叮咛,李诫一撩袍角,反客为主大声喝道:“救火!快救火!刘铭从速号召乡邻们救火!”
一声轻呼,她被李诫打横抱起,天旋地转中,双双颠仆在床上。
李诫笑容淡了下来,眼底泛上一层浅浅的忧愁,“我也拿不准,先问问王爷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