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西厢珠帘微动,便听一阵环佩叮当,八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害羞带笑,顺次款步而出,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拿着竹萧,齐齐站成一排,个个明艳照人,身姿妖娆,娇娇轻柔喊了声“大爷”。
刘铭随行摆布,前面跟着的另有七八个长随。
葛员外嘲笑道:“阿谁……大人,此处非平常之所,能不能……”他手往下压了压。
两尊石狮子旁,站着数名手持棍棒的仆人,个个膀大腰美满脸横肉。
李诫哈哈笑道:“免了,再被这些美人利用了,只怕我那一成也到不了腰包!”
一声轻呼,她被李诫打横抱起,天旋地转中,双双颠仆在床上。
计庄头连制止的工夫都没有,他一巴掌抡了那仆人原地一个旋儿,“愣着干吗,从速跟着李大人。”
赵瑀的轻呼还没出口,便被他堵在了嘴里。
李诫仍旧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嬉笑道:“老计啊,不是李老爷不给你面子,是李老爷也要高低办理啊,我总不能自掏腰包替你们讳饰此事吧?主子们有主子们的情面在,可官面儿上还得讲官面儿上的端方。”
这话说得就相称直白了,计庄头深思很久,俄然抬头长叹一声,“李大人说的都是实在话,我也给您交个底儿,庄子上的出息如数来往都城,都是有帐可循的。我就暗里做主一回,一成,给您一成!若仆人家发觉,过后究查起来,少不得老朽一人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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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李诫作揖道,“老朽计量,给大人见礼。因家中略有薄产,为了防盗贼,不得已将大门修得坚毅些,但千万不敢与大人官邸想提并论。您屈尊来此,老朽真是蓬荜生辉,您内里请。”
李诫没有穿官服,身上是一件八成新的乌黑暗花青色杭绸夹袍,腰间系着靛蓝色束带,悬着玉坠荷包等物,足下一双皂靴,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边走边摇着扇子——这打扮,那里有半点官样,若手里再提个鸟笼子,就是活脱脱一个游手好闲的大族后辈。
李诫摆布看看,发笑道:“别跟这儿杵着了,跟过大堂似的,计庄头,给他们找间屋子歇歇脚,再泡两壶好茶。哎呀,这几小我,都是从王府出来的侍卫,个个娇纵得很,我平时都恰当爷爷供着,你可得给我服侍好喽!”
如果王爷碍于庄王爷的面子,高高举起悄悄落下,那李诫岂不是吃力不奉迎,平白获咎了庄王爷?
李诫略一点头并不行礼,进了宅,绕过影壁,穿过二门,顿觉豁然开畅,一条细石攒花甬道直通北面一溜五间硬山顶大房,东侧散置着假山盆景,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计庄头沉吟半晌,摸索道:“大人,我只是把守田庄的庄头,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至于这庄子……您内心大抵也有个底儿,我不便流露仆人名讳,只能奉告您,我家仆人与晋王爷干系是极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相互都留点余地,今后您进京见了王爷,也不至于让王爷摆布难堪。”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候,只见前面乌压压一片高宅大院,围墙有一丈来高,再看,三间轩昂的倒厦正门,黑漆铜钉大门上两个衔环兽首,狰狞谛视着来人。
这便是应了!
口中一声唿哨,只见浓烟中掠过七八道人影,几个纵跃,便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正在喝茶的刘铭差点呛着,甚么王府的侍卫,清楚是他找来的游侠儿!
葛家庄虽是叫做“庄”,倒是好大的一片镇子,青堂瓦舍间,树木已抽了柔滑的新芽。镇子外是一望无边的地步,大地解冻,春耕开端,田间地头四周可见挥着锄头,或拉着铁犁犁地的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