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风清，花枝纷繁。
“一个自称是宫里的娘娘的女鬼。”
白姬皱眉，道：“国师为了庇护天后的安然，在大明宫中布下了防卫的结界。一入结界中，非人的神通就会见效。”
元曜问道：“国师是甚么人？”
夜色沉沉，在天马消逝的柳树下，悄悄地站着一只浑身浴火的狮兽。狮兽身形健旺，鬃毛飞扬，两只眼睛如同两盏火红的灯笼。
长安城堕入了黑甜的梦境，非常寂静。
白姬笑道：“都是三年前的旧事了，国师倒还记得这么清楚。不过，我用七粒‘玄天长生丸’换国师的七千两黄金，密码实价，公允买卖，如何能说是‘骗’？”
本来，这女鬼生前是帝王的妃嫔。元曜不由得寂然，垂下了头，不敢再多看女鬼，“请娘娘不要多想，凡事宽解。”
元曜摆手，道：“罢了，罢了，小生无才也无能，做不了高官，享不了繁华。”
白姬勉强笑道：“我如何会心虚？牡丹衣也拿到了，我不过是想从速回缥缈阁睡觉罢了。”
风吹木叶，沙沙作响，元曜托腮坐在太液池边，望着水面，等候白姬登陆。
女鬼花容月貌，风情万种，斑斓得像是一朵盛开至极艳的牡丹。
白姬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安抚轩之罢了，轩之不必当真。”
元曜两耳发聩，双腿发软，几乎跌倒。
“恕小生孤陋寡闻，国师是谁？”
白姬闻言，不欢畅了，“我如何会惊骇国师？”
元曜走畴昔，拾起那件东西，本来是一块陈旧的，湿漉漉的布帛。他抖开布帛，又旧，又脏，又破，已经看不出是一个甚么东西了。
元曜低声念了两遍“祀人”，同意狻猊，道：“确切不吉利。怪不得，白姬你讨厌别人叫你祀人。”
月光之下，太液池波光粼粼，飞烟袅袅，斑斓得像是一场梦幻。远处的含凉殿中，模糊飘出几缕丝竹之音，隔着水云听去，漂渺如风。
元曜仓猝改口道：“呃，元曜和祀人实在也差未几。”
白姬、元曜筹办去大明宫中找牡丹衣。白姬从大厅的《百马图》中招下了两匹膘肥体健的骏马，一匹乌黑色，一匹枣红色。骏马在月光下仰天嘶鸣，背上展开了两只庞大的翅膀，仿如飞鸟。
元曜如遭电击，仓猝推开女鬼，道：“阴阳殊途，请娘娘自归池底，小生还要在此等人。”
女子走向元曜，越走越近。元曜已经能够清楚地瞥见她两颊的靥妆，稠密如扇的睫毛，乃至能够感到随风舞动的披帛拂在他手背上的冰冷触感。
过了好久，银月已经西偏了，白姬还没有上来。
元曜望着白姬，有些打动，“白姬，这还是你第一次夸奖小生。”
白姬、元曜跨上天马，直奔大明宫而去。
元曜道：“不惊骇的话，你为甚么这么镇静？另有些心虚的模样。”
如果说大明宫是一朵繁艳的牡丹花，那太液池则是牡丹花蕊中托起的一粒绿珠，碧如翡翠，光彩夺人。
元曜定睛望去，但见白姬站在他面前，一袭月下白披帛随风翻飞，翩跹如蝶。
狮兽不欢畅了，仰天吼怒了一声，雷霆大怒：“我是狻猊（１），不是狮子！！”
元曜怕水，道：“小生还是在岸上等你好了。”
女子踏着月光，缓缓走向元曜。她梳着飞天髻，两点蚕眉，朱唇绽樱，神态千娇百媚，傲视生辉。
白姬指着太液池，道：“轩之是和我一起去水底，还是在岸上等我？”
元曜目睹池水淹没了白姬，心中有些忐忑。
元曜又问道：“刚才那一声狮吼，仿佛是从东北方传来的，那是国师在大角观中收回的吗？”
“必须顿时分开。”白姬道，她瞥见了元曜手中的布帛，有些吃惊，伸手拿了过来，“轩之，这东西是从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