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元曜、离奴坐在廊檐下,地上点了两盏秋灯。白姬在做针线活,她用元曜带返来的茱萸缝制辟邪香囊。
元曜回到缥缈阁时,已经是敲下街鼓的时候了。
“这一首诗很应景,该当写下来。”王维笑道,他在砚台中滴入净水,磨开了桃核墨。
这一次相逢,这一段友情为王维羁旅长安的孤单糊口涂上了一抹暖和的色采,也让他孤傲的灵魂找到了某种依托。
元曜来到王维的别院时,已经是未时过半。
元曜有些惊奇,目不转睛地盯着陶渊明。
跟着一阵墨香弥散开来,元曜白日瞥见的皂衣男人--陶渊明在黑暗中垂垂闪现出身形。
元曜心中迷惑,飞奔到后院,但见白姬坐在回廊下,托腮望着古井边,耳朵里塞着一团青草。
明天没法回城,元曜就过夜在王维的别院中。
笑容从陶渊明的脸上消逝,他叹了一口气,沉默了。
王维点头,道:“还未写完。”
元曜道:“玉鬼公主呀,它好久没有来缥缈阁了。”
王维给陶渊明也斟了一杯酒,三人围炉而坐,秉烛夜谈。
元曜道:“离奴老弟但是要做菊花糕?酿菊花酒?”
元曜脸上暴露了担忧的神采。
白姬笑道:“玉鬼公主。之前,承蒙她替我找了很多东西,帮了大忙,都没有向她说感谢。现在重阳节,送一只香囊给她作为谢礼。”
“是。”朱墨应了一声,去泡茶了。
元曜承诺了。
王贵悄悄地问元曜道:“元少郎君可曾劝郎君不要与鬼来往?”
离奴喵了一声,道:“书白痴,不准挑三拣四!仆人,不要叫那只狐狸来,请再给离奴一次机遇,离奴也能做出口味正宗的菊花糕。”
陶渊明对王维也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情素。他本来已经不属于人间,只剩一缕残念浪荡在虚空中,但是他却被他吸引,与他结缘。他们有着类似的灵魂和思惟,以是非常投机,成为知音。
白姬叹了一口气,道:“离奴说,它现在是读书之猫,不能用暴力处理题目,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欸?!元曜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篱笆,菊花在风中摇摆。
元曜又问道:“传闻,摩诘比来在和一名鬼友来往?”
元曜走进缥缈阁,大厅里,里间中都没有人,但是后院传来一阵喧华的鼓噪声。
因为元曜在,陶渊明一开端有些拘束,但是几句话下来,与元曜混熟了以后,就变得非常健谈了。三人联诗作对,参议书中的学问,畅谈各地的风土情面,氛围非常和谐。
元曜张大了嘴巴,吃惊地望着古井边。他这才看清楚,六名墨青色衣裙的男女都没有手,本该是手的处所,从衣袖中探出两个大钳子。
“白姬,产生甚么事了?离奴老弟在和谁吵架?”
离奴撇嘴道:“书白痴没有螃蟹吃了。实在,爷能够压服它们去蒸笼里的。”
白姬道:“是如许的。明天上午,韦公子给轩之送来了六只大螃蟹,轩之不在,我就替轩之收下了。离奴筹算把螃蟹蒸了做晚餐的菜肴,但是螃蟹们不承诺,从蒸笼里爬出来,和离奴吵了起来,它们已经吵了大半个时候了。”
“姓陶……五柳先生……”元曜又一次张大了嘴,王维遇见陶渊明的幽灵了?!刚才,站在菊花丛边的男人是陶渊明?
朱墨的神采也变了,道:“啊!鬼,鬼又呈现了!”
王维和元曜同榻而眠,一夜无话。
过了好久,陶渊明才开口了,道:“实在,我从未去过桃源乡。”
白姬见了,笑道:“光阴不能倒流,‘因果’已经种下,并会顺势而生,没法遏止。轩之担忧也无益,不如放宽解怀,统统顺其天然。轩之采的茱萸另有残剩,我多缝一个辟邪香囊送给王公子,保他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