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元曜才看清女子的装束，不由得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桑乐猖獗大笑，笑得像哭，她道：“如果父王生前少心疼我一些，如果那一夜我不在丹阳宫，没有亲眼瞥见母妃哀痛死别，皇兄人头落地，父王被贼人活活勒死，如果我没有闻声父王临死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或许我就能健忘本身是谁，健忘父兄惨死的血海深仇，心平气和地苟活着了。”
桑乐咬牙切齿隧道：“我不甘心。我好恨！”
那点朱红色是一座城门，那些盘桓在城门四周的人影穿戴盔甲，手拿兵器，竟是一些将士。
走近那团金色光芒，元曜又是一惊。
立政殿内，光芒昏蒙，一应陈列大气而朴素，宫女、太医都在外殿悄无声气地繁忙，神采凝重。
元曜想转过山川画屏风，但是如何走，也走不畴昔。他只好停在屏风前，透过屏风望着内里。
女子身穿正红色鞠衣，着一袭百鸟朝鸾纹样的凤尾裙，挂着白玉双佩。她梳着高高的望仙髻，发髻上戴着金枝十二花树，珍珠流苏随风飞舞。
不一会儿，皇后归天的丧钟响彻了全部太极宫。
元曜回过神来，他昂首望向那绿雾环抱，似真似幻的宫殿，但见上面写着“立政殿”。
元曜的脑海当中一向想着长孙皇后和桑乐公主，他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不觉面前竟呈现了一座宫殿。
这身装束是皇后才气穿戴的，这女子是谁？
元曜心中震惊，继而又难过。桑乐公主平生被仇恨所困，没法摆脱，实在是太不幸了。
桑乐道：“多谢母后。这个东西，我自有效处，您不必多问。假玉玺不会被看破吧？”
桑乐凄然一笑，道：“母后，我忘不了。父王说，要我不要健忘本身是隋朝的公主，要我记着仇恨，临死也不要忘记……我死也忘不了……”
一阵风吹过，立政殿如飞沙般散去，统统幻象都消逝了。
桑乐一愣，继而点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元曜在迷雾当落第目四顾，甚么也看不见。
宫人们闻声赶来，收回了哀思的哭声。
那女子远远地对着元曜招手，仿佛在叫他。
元曜正在利诱，长孙皇后的幻影倏然消逝了。
“我做不到……姐姐，我不能骗你，这件事我真的做不到……我尽力过，尽力了很多年，却始终忘不掉，只要我一闭眼，就能看到皇兄血淋淋的头颅滚在我脚边，只要我一闭眼，就能瞥见父王被人活活勒死时绝望的脸，他一遍一各处对我说，观音奴，你是隋朝的公主！记着，记着这份仇恨，临死也不要忘记！或许，只要我死了，才气忘记仇恨吧……”
太宗在位时，住太极宫，太极宫当中，甘露殿是天子的寝宫，而立政殿则是皇后所居。
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是年青女人，一个是衰老的女声。
元曜望向女子的脸，女子的脸埋没在迷雾当中，看不逼真。但从模糊可见的表面上辨识，仿佛是他曾经在桑乐公主梦里见过的长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