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笑道:“如果我不能从阎浮图返来,那就是永久不会在平康坊卖咒符了。”
元曜举目四望,还是一片乌黑,那里有甚么夜光水母。
玳瑁问道:“你究竟想去阎浮图干甚么?”
“嗷嗷--好烫,好疼--”
元曜牙齿打战,道:“一点儿……也不好玩……”
白姬道:“天国道分为八大热天国、八大寒天国、近边天国,孤傲天国。我们现在应当是在八热天国中。八热天国又分为等活天国、黑绳天国、合众天国、叫喊天国、大呼喊天国、焦热天国、大焦热天国、无间天国。我们现在大抵是在等活天国中吧。啊呀呀,天国太大了,要在天国中找一小我,还真不轻易呢。我们先在此等待,让纸人去找吧。”
白姬道:“哎呀,我是一个买卖人,如果不卖东西,如何保持生存?缥缈阁中,三张嘴都还等着用饭呢。”
玳瑁道:“三个月?你不是开打趣吧?那和一向在卖有甚么辨别?”
白姬将一个封口的琉璃小瓮递给元曜。
白姬道:“甚么前提?”
“哐当--”元曜吓得拿不住琉璃小翁,他舌头直颤抖,说不出完整的话,“白……白……”
黑暗中,元曜颤声问道:“这是谁在哀嚎?”
元曜咽了一口唾沫,道:“小生有一句遗言,想先说了。”
第二天下午,玳瑁拿来了引魂灯。因为包在一块锦缎中,元曜也不清楚引魂灯究竟是甚么模样。
白姬道:“有劳了。”
白姬拿着碧竹钓竿,坐在屋顶上垂钓,安抚离奴道:“离奴,不要悲伤了。玳瑁还是很在乎你这个哥哥的。”
白姬笑道,“这是黑绳天国和合众天国,很风趣吧,轩之?”
猫兽降落在地上。四周一片乌黑,伸手不见五指,让人汗毛倒竖的哀嚎声,嘶喊声清楚刺耳:
离奴道:“仆人,如果走到无间天国,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玳瑁猫道:“鬼王但愿,你不要再在平康坊货卖咒符了。”
“仆人,我们现在要去那里?”猫兽问白姬。
荷花屏风的另一边,白姬跪坐着,她的劈面不见了玳瑁和离奴,多了一只玳瑁色的猫和一只黑猫。玳瑁猫正襟端坐,和白姬说话,黑猫一会儿蹭玳瑁猫,一会儿伸爪拍它的头。
白姬又将一只孔雀紫的绸缎荷包递给元曜,道:“这是夜光水母爱吃的玉屑。轩之也拿着,到时候有效。”
离奴变幻做九尾猫兽,结实如虎,气势慑人。夜色中,九尾猫妖口中喷着青色的火焰,碧色的眼睛灼灼逼人。
白姬笑吟吟隧道:“这是等活天国,如果不幸留在这里了,我和轩之就会变成如许,我挠一下轩之,轩之挠一下我,我再挠一下轩之,轩之再挠一下我。很好玩吧?”
以玉屑划出的弧度为起点,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盏莹蓝色的灯火,如同天上繁星点点的银河。细心看去,那一点一点的蓝光并不是灯火,而是一只只透明的水母。它们晶莹透亮,柔嫩如绸,像一朵朵透明的发着亮光的蘑菇,在空中悠然漂泊泛动。
“是,仆人。”离奴道。
白姬对离奴道:“往里走。”
“啊--啊啊--”元曜摔下了万丈深渊。
白姬笑了,道:“走进缥缈阁的任何一名客人,都值得我冒这么大的伤害。”
蛇女、鹰女、蝎女听了,嘻嘻哈哈地笑,干脆在大厅里你追我赶地玩闹了起来。
“好。”元曜答道。他摸黑扭开了琉璃小瓮的盖子,一阵冷风卷起来,仿佛有很多冰冷光滑的东西掠过他的脸,琉璃小瓮的重量垂垂减轻。
黑暗中,离奴幽幽隧道:“仆人,要下去了。”
黑暗中,白姬幽幽隧道:“天国道中的非人。他们接受着各种百般的酷刑,忍耐着各种百般的痛苦,众生相互残杀,相互吞噬,但却不会死去。他们经年累月地忍耐着被殛毙的痛苦,完整没法离开。他们非生,非死,没有宿世,也没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