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仆射如何能答应?他沈孝如果在中书省站稳了脚根,谁晓得今后有多少个豪门还要窜上来?偌大朝堂,莫非要让世家给豪门让位子?!
见到李述,正元帝的神采稍有和缓,“雀奴来了?”
郑仆射持续道,“陛下圣旨里说的是,沈孝是个有才调的,只是老臣感觉凡有大才者都性子傲,须得磨一下脾气。故老臣和门下省同僚筹议了一下,感觉若直接让他进门下省做给事中,这实在是恩宠过分了,怕压不住沈状元的傲性子。”
一个小黄门早都在这儿候着,见平阳公主的马车到了,赶紧迎上来,“见过平阳公主。公主可来了,皇上念叨您一早上了。”
沈孝啊沈孝,你可真是短长,这还没当官呢,就把朝堂搞得一团乱,真当了官不得掀翻了天。
前面就是含元殿了。
李述将奏折拿起,一目十行,很快阅完了。
李述下了车,跟着小黄门往前走。
李述低声问道,“父皇如何了,生这么大的气?”
殿中呆滞的氛围终究和缓了一些,李述见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即使她一贯得天子宠嬖,可每回都要打起一万分的谨慎。李述悄悄招了招手,侍女赶紧上前来清算这一片狼籍。
父皇清楚就是让她留在这儿,恐怕待会儿他和郑仆射吵得短长,身边没人劝着,不好结束罢了。
荥阳郑家,连绵三百余年的清贵世家,多少个朝代倒下了,他们郑家还是耸峙不倒;战役摧毁了多少个生命,可郑家还是连绵生息。本朝创建之初,若非有郑家举族之力尽力襄助太・祖造反,这龙椅上坐的一定是他们李家人。
从十三王坊到皇城,大抵驶了小半个时候,车马终究到了丹凤门,沿着偏门入了夹道,又粼粼驶了约一炷香的时候,马车这才停了下来。
那门下省给事中一职,虽说只是五品官,可权力却大着呢,考核朝臣奏章,复审中书诏敕,沈孝如果刚进宦海就能坐稳了这个位置,今后的官运当真是不成限量。
历练?
寒窗苦读又如何、心有野心又如何,这世道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逆鳞。
郑仆射是左仆射,又兼着吏部尚书,想来折子里写的就是人事任免那些事,比来有谁的人事任免能这么大动兵戈?
李述对刘凑道,“费事公公再倒一盏茶来。”
李述将茶盏往前递了递,“父皇喝口茶,消消气。您常日里宇量最大了,今儿是谁这么有本领,竟然能惹您活力?儿臣可要好好瞧瞧。”
郑仆射端着一张八风吹不动的老脸,嗓音衰老,“陛下,老臣想说说新科状元沈孝的事情。”
郑仆射可真是……短长啊。
就在这时,殿门俄然被人翻开,刘凑弓着腰上前来禀报导,“陛下,郑仆射来了。”
不就是那位豪门出身的新科状元沈孝了。
沿着龙尾道前行几十步,再登上数阶白玉门路,就来到了含元殿外头。
李述却心中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李述听了心中腹诽:这一家人的干系有些八竿子打不着吧。
想到这里,李述不免对沈孝多了几分怜悯――他一个豪门后辈,想要在满朝的世家勋贵中向上爬,这几近是不成能的事情。难怪三年前他情愿抛下庄严给本身做面首,不是他情愿以色侍人,实在是除了这个别例,他没有其他的体例了。
正元帝又道,“雀奴?”
可谁都不敢轻视于他。
李述沉默着,竟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办。
李述脚步轻移,上前福了福身,“儿臣拜见父皇。”说罢将茶盏放在了桌上。
岭南道那但是蛮荒之地,不通教养,放逐的人才去那儿呢!说的好听是三五年后调回都城,可到时候郑仆射随便使些小手腕,沈孝一辈子就交代在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