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叫崔进之血腥的模样吓到了,可越是怕,反而越是要声色俱厉,斥道,“崔进之,你是如何跟孤说话的!”
崔进之的身材较着颤了颤,仿佛肩上重担太重,他都要扛不住了似的。
天子一怒,结果严峻:兵部愣是被从里到外,来了次大换血。
郑氏盯着崔进之,决定再敲打他一下,让他完整定了心机,既然与平阳断了,那就是断了,好好地在东宫待着吧。
“崔三郎,你离了东宫,还能走到哪儿去?”
和离。这两个字轻,力量却有千钧重,仿佛一记铁锤,直直就朝崔进之砸了过来,他底子就有力闪避,硬生生地以血肉之躯迎了上去。
谁知崔进之闻言更怒,当即就喊道,“可她罪不至死!”
郑氏长得和顺,但到了关头时候,她一双眼亦能够非常锋利。郑仆射的远亲孙女,嫁入东宫来搀扶太子的,都是顶尖的闺秀。
这时忽听宫殿里传来了脚步声, 悄悄的, 有小我像是雾一样就飘过来了,伸脱手扶在他肩头,“殿下, 您如何了?”
太子偏过甚来看着郑氏, 没有说话, 但郑氏清楚能从他眼睛里看到惶恐。
他的脸也算是丢尽了。
指东打西,杀鸡儆猴,正元帝以爱女之名行收权之实,手腕不是普通的高。
郑氏见他如此,知他对平阳公主留有旧情。
“滚!”
他说了要替平阳讨一个公道,就要替她讨一个公道。他不会食言,哪怕她已经不信他了。
“崔三郎!”一旁的郑氏俄然就拔高了声音,声色俱厉地警告了一句,“你想把这件事喊的满城皆知吗?”
这动静突然传出来,满城都叫惊着了,外室一事正元帝天然没有光亮正大地在圣旨里说,不然李述的脸也就丢尽了,圣旨里只是打官腔,说了几句“豪情不睦”就算了了。
重磅的动静一个接一个。
天然是查不到甚么的,郑氏的手脚干脆,不会留把柄的。只是戒严的阵容非常浩大,弄得满城不得安宁,民气惶惑。
可越是含糊,满城风雨就越是讹传。
就这么查了半个月,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陛下又下诏,说公主坠崖,乃是被歹人所害,是以要满城戒严地搜索歹人。
太子内心慌着呢。
正元帝很利落,次日宫里就下了和离的圣旨。
侍女过来斟茶, 太子将茶盏送到唇畔,却一不留意手抖,将茶水就洒了浑身。侍女忙过来就要给他擦茶渍,可太子却顿时就怒了, 一把将茶盏掼到了侍女身上。
李述一句句的诘责现在还响在他脑筋里:如果我死了呢。
陛下让人拟和离诏,动静长了翅膀,阖宫都传开了。崔进之从含元殿出来时满脸灰败,身上都是墨点子,明显在含元殿里没少吃陛下的骂。
“崔三郎有甚么不满,冲我来就好,太子身份高贵,当不得你吼。”
如果她真的死了呢?在太子和她之间,他又会作何挑选。
小黄门跟在背面还要拦他,郑氏一瞪眼,小黄门立即就下去了,还将殿门都知心肠关上。
与李述如出一辙,与青萝如出一辙的怜悯。
皇宫里最得宠的嫡宗子,天下统统好物都是他的,最是忍不了叛变一事。
崔进之因家属式微,对正元帝搀扶豪门的政策是恨透了,他从根上就是世家这头的,又因为家属故事,有一种不顾统统的狠厉,拼了命都要保持崔家、保持世家的庄严。
因而郑氏又朝崔进之走近了一步,声音像鬼怪一样就环绕在他周身,“此次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代太子给你赔罪。你方才无礼冲犯,太子也不会究查。”
“平阳的事情,你怪我,我承认。但是你说错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