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用帕子托着只剩一半壳子的鸡蛋,朝沈世兴笑道:“父亲,您尝尝这无黄鸡蛋。”
吴氏咬着牙跟上去,沈清月追出去,喊道:“父亲,您等一等。”
沈清月只坐了一会子,便起来慵整衣裳,同春叶道:“再不久就有妈妈来我们院子里,你提早交代下去,叫丫环们都灵巧些。”她顿一顿,看着春叶温声道:“她待不久,在此之前,你和夏藤别叫她拿住错处作伐子立威撒气。”
沈世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哑着声音道:“好,感谢月姐儿,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丫环从陶罐里盛出一碗滚烫鲜香的鸡汤,端到沈清月手边放着,还温声道:“女人细心烫,用勺子舀,别碰碗。”
沈清月扬唇嘲笑,道:“是了,鸡汤的味道很好,鸡是新母鸡生的头一子。您要不要再留下来看看,我是如何熬鸡汤的呢?熬鸡汤时候比较久,您恐怕要在厨房站一个时候,不过不要紧,院里有凳子,倒是累不着您和父亲。”
沈世兴听到这话,走到门口又转头看着吴氏,黑着脸道:“你还留这儿干甚么!”
沈世兴一下子慌了,他敏捷地卷起画,低头垂眼道:“没甚么,明天看的画,夙起发明健忘收起来了,正要收起来,你就出去了。”
沈世兴全神灌输地盯着女儿手上的行动,吴氏眯了眯眼,不晓得沈清月再捣甚么鬼。
沈清月接连做了好几个,行动谙练,一看便是常常出入厨房的人,吴氏的神采垂垂有些丢脸。
沈世兴从书房里边的匣子里拿出几个盒子,有一支金镶玉的胡蝶簪、一支金银虫草簪,一对南珠耳坠子和一只墨玉手镯,他塞到沈清月手里,温声道:“你拿去戴吧,明天我就想带给你,去的仓猝,健忘了。”
春叶嘟哝着问她:“老爷夫人昨儿才来……女人如何还要去?”
但吴氏笃定,吃食必定不会是沈清月做的,她没这个本事!
沈清月又捡了一个鸡蛋,也剥了壳,用小碟子盛着送到吴氏跟前,笑容光辉地问:“您方才不是急着非要出去看看吗?现在鸡蛋好了,您如何也不尝尝味道。”
吴氏的软肋就两个,一为后代,二为丈夫,沈清月一个都不会放过。
次日,沈清月又夙起,命丫环做了粥,说要送去万勤轩。
万勤轩的两个丫环见惯了沈清月来,只是福一福身子施礼问安,并未禁止。
沈清月换好了络子,她又亲手系到了沈世兴的腰上,笑道:“好了。”
沈世兴停下脚步,站在天井中间,额上冒着精密的汗珠子,他远远地瞥见沈清月往屋子里去,攥紧了拳头,女儿的背影固然高挑却很柔弱,让人不敢多看。
沈世兴取下腰间的玉佩,递到沈清月手里,他看着低头换络子的女儿,他刚刚才伤了她的心,可她现在的神采倒是那么的慎重用心,像是在做一件极其首要的事儿。
沈世兴谨慎翼翼地放好画,用绸布包起来,放在了身侧,他昂首看着沈清月,蓦地感觉她穿的太素净了,除了头上的簪子,整颗脑袋都光溜溜的,便问她:“女人家的如何也不好好打扮一下?是不是没有喜好的簪子可戴?你等一会儿,我找两支给你。”
沈清月笑了笑,歪头问道:“女儿不能来吗?”
小厨房不算宽广,一下子站四小我,丫环夏藤还站在门口遮住了些许日光,屋子里便显得有些逼仄阴暗。
沈清月问吴氏:“您午膳要交代在这儿,可有想吃的菜?”
实在她一点都不料外明天的事,倘或父亲是有主张、有任务心的人,她上辈子也不会死。
沈清月点头,目送他拜别,吴氏临走前剜了她一眼,才不甘心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