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婶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尚未结婚,上头四个儿子生了八个孙女和四个孙子,只存活了两个孙女,此时带来的都是孙子,孙女没这个报酬。
她忙装好张三婶说好的五十个鸡蛋,筹算给她送去,紧接着就又听到一个动静,说红花的闺女才落草就被她婆婆摁在马桶里灭顶了!
大蛋兄弟几个绝望拜别,秀姑等他们走远了,忙把早上剩的汤热了热,又切了些熟牛肉和牛杂放出来,汤烧开后,连汤带肉一起盛出来。
夏季安逸得很,这二婶和几个堂弟妹如何照顾孩子的?孩子比泥猴儿还脏!出来也不说戴个斗笠。就算村里孩子都不爱洁净,但是家里有女人,很少有孩子脏到这类境地。
“孩子随缘。”秀姑红晕满脸,她方才进门,跟前有个壮壮,倒也不急于要孩子,何况在这个期间,孩子真的是随缘,她结婚至今还没有身孕,可见缘分还没到。她结婚前看过大夫,复诊时就教过,身材很好,不消担忧子嗣方面。
秀姑晓得红花快惠分娩的日子了,张三婶还托她攒鸡蛋呢。
没两日,她就传闻红花生了,是个女孩。
四个孩子中午公然冷静地来了,看到菜碗里的萝卜丝和炖白菜,他们很绝望。
四个孩子围着秀姑,七嘴八舌,乃至四蛋伸出双手抱住秀姑的腿,急得快哭了。
听到门前的声音,壮壮眉头纠结在一起,不满地噘嘴道:“二奶奶太坏了,娘还没我们家时,二奶奶就跟我说有了后娘,爹就不疼我了,就像太爷爷那样,只疼后娘生的弟弟mm。我才不信她的话呢,爹和阿爷都奉告我说有了娘还会疼我,也会让娘疼我,以是我不想给二奶奶吃。”他脾气并不吝啬,只说不给张二婶,却没说不给四个堂兄弟。
灭顶了?没听错吧?
“硕哥媳妇,硕哥媳妇,把你家碓窝子借我使使!”张三婶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手里拎着一篮子干辣椒,脚下踩着毛瓮鞋,落地有声。
听了这番话,秀姑俄然感觉浑身有力。
她一面忙活,一面说道:“硕哥媳妇,你公爹啥时候杀猪跟俺说一声,把板油都留给俺,俺筹算熬些猪油,到时候得分你堂弟和堂妹家一些,剩下的一半留着炒菜,一半做成辣椒油,上面条的时候挖一点辣椒油化在面条里,喷香,能辣出一身汗来!”
大蛋到底大了几岁,脸上带着几分羞色。
“大娘,俺想吃肉,俺想吃肉。”二蛋说。
“大娘,俺想吃肉!”三蛋吸了吸鼻子,将流到人中的鼻涕吸到鼻子里,面庞冻得发红甚是冻裂了双颊,鼻涕再流出来时伸袖子蹭了蹭,将鼻涕蹭到衣袖上,袖口和褂襟乌漆墨黑,堪比擦鏊子的油布靠子了,四个孩子都普通无异,毫无不同,满头浑身都是雪花。
“孩子被灭顶,红花如何样了?没人去替红花做主?”那但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老张对几个孩子没恶感,也不是吝啬,就是不想放纵他们。一次两次就算了,家里不差那一两块肉,如果他们尝到了长处,每天来他们家,媳妇不烦他都烦了。本身死了的爹就是杀猪的,给他那三个儿子留下很多家底,老二家如果穷得吃不上饭,他不介怀搭把手,但是他们家明显过得比老四家强了很多,一个月能吃一回肉,炒菜用的是猪油。
同一年出嫁,翠姑和小沈氏一前一后有身,很多人的眼睛都盯上了秀姑的肚子。算算日子,小沈氏刚进门就怀上了,秀姑出嫁都半年多了,如何还没动静?
四个孩子立即兴高采烈地围了上来。
秀姑预算不出张硕的路程,不知他行到哪个地界了,忧心不已,闷闷地绣了一会儿经籍,难以静下心,干脆拿起针线给家人做新年穿的衣裳,也就是罩在棉衣外的衣裤,而非棉衣。冬衣棉鞋早在秋末就做好了,一人一身,皮衣则是得了袁家的皮子后才做,业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