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微微一笑,说道:“我公爹和阿硕都晓得,并且提示我送些给阿爷和爹娘尝尝。”她给林主簿家织补绣品所得的东西,天然由她做主,老张和张硕向来不插手。
翠姑想了想,道:“行,狗蛋是我儿子,我的儿子我如何能不疼?不过,有一点得写清楚,我嫁到张家后不会和豆腐张动一文钱,但是如果狗蛋或病或伤,急用时张家没钱就得动这笔银子,破钞剩下的钱等他成丁后交给他。毕竟谁都不能包管没有抱病受伤的时候。”
老族长喝了一口白开水,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道:“就写苏老三之女苏氏乃是孀妇再醮,携前夫苗云之子狗蛋进门,狗蛋来时有疾,今后存亡皆由天定,如有不测,或病、或伤、或死,都与继父张小豆子不相干,苗家一族不得是以而非难于张小豆子。”
张硕伉俪和老张扑哧一笑,好笑隧道:“你是咱家的宗子长孙,可不是拖油瓶。”
“娘,天灾已经畴昔了,我们日子必定会超出越好,等开了春我叫阿硕托人弄些猪崽羊羔也鸡鸭鹅崽儿来喂,养个一两年就出来了。”秀姑安抚一声,紧接着道:“没想到翠姑会嫁给豆腐张,苗云死了还不敷三年吧?他们办婚事有没有毛病?”
同出一村,各家为人相互深知,老苏头对豆腐张对劲得很。
既已决定再嫁,事情就要想得面面俱到。
翠姑说的人家不是别人,乃是张硕本家的兄弟,豆腐张。
老张扶着小孙子在腿上站着,道:“壮壮娘,你不消担忧,立这份字据就是怕今后出事对苗家不好交代,豆腐张和他娘都不是刻薄的人,莫看狗蛋长得丑,眉歪嘴斜,不如咱家小野猪模样俊,恰好就合了豆腐张他娘的眼缘。”
男孩子说话晚,村里也有三岁才会说话的,是以无报酬此焦心。
老张和张硕父子无言以对,很久张硕才道:“这也是没体例的事情。”
有苏家的人和翠姑,也有豆腐张母子,另有苗家的人,前两家和和蔼气,后者来势汹汹。
今后,狗蛋就是世人说的拖油瓶了。
秀姑叹道:“我就怕他年纪大些,村里骂他拖油瓶,不免轻视他。”
进城得邻居相托打油时,竹筒油瓶拿不下了就用绳索系上,油瓶不是本身的当然不心疼,常常拖在地上而行,故而拖油瓶含累坠之意,用在孀妇再嫁所带后代身上,不免就饱含了轻视之意,却也道尽了随母而嫁者的酸楚。
字据是一式三份,苗家拿走一份,豆腐张手里一份,剩下一份保存在张硕手里,以免今后苗张两家忏悔,好替狗蛋做主。
“还得写明一事,苗氏族平分与狗蛋的十亩良田和五十两银子等狗蛋成丁后悉数交给他,不能任由豆腐张和苏氏昧作私房钱。”苗家属长咬了咬牙,拿不到狗蛋名下的财产实在是不甘心,恰好无可何如,他拿不到,不能便宜了豆腐张。
豆腐张十岁时爹跟别的女人私奔,临走前把家里的几亩地都悄悄卖了,留下一无统统的孤儿寡母。豆腐张的老娘凭着做豆腐的技术,好不轻易才把豆腐张拉扯大,只是天灾*频繁产生,母子二人糊口艰巨,豆腐张蹉跎到本年三十岁,仍然没有娶上媳妇。
秀姑内心不觉泛出一丝难过,前妻留下的后代和前夫留下的后代,在结婚后有着截然分歧的职位,不晓得甚么时候才气窜改世人对孀妇再嫁照顾后代的观点。
随后,张硕跟他申明拖油瓶的意义。
壮壮听完,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里头写甚么?”张硕固然晓得这些事,但是没有做过,因而谦虚向老族长就教,这件事首要就是他们张家和苗家之间的事情。
送走世人后,秀姑悄悄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