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返来后见家里的牲口家禽全数都没了,她心疼得几日几夜睡不好,但是出亡时只顾着带上食水,底子顾不得家里的猪羊鸡鸭鹅。
老族长喝了一口白开水,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道:“就写苏老三之女苏氏乃是孀妇再醮,携前夫苗云之子狗蛋进门,狗蛋来时有疾,今后存亡皆由天定,如有不测,或病、或伤、或死,都与继父张小豆子不相干,苗家一族不得是以而非难于张小豆子。”
苏母叹道:“翠姑比畴前大有长进,自个儿度日也不好吃懒做了,开春当时候就有很多人家提亲了,谁知她看上了豆腐张。苗云死了一年多,翠姑守二十七个月就算三年了,因此两家先说定这门婚事,等来岁满二十七个月再结婚。豆腐张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家徒四壁又没有地,端赖赁地卖豆腐为生,好不轻易讨到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急也不急这一年半载。”
“里头写甚么?”张硕固然晓得这些事,但是没有做过,因而谦虚向老族长就教,这件事首要就是他们张家和苗家之间的事情。
“没话说了就好。”翠姑淡淡一笑,转而对张硕道:“劳烦姐夫替两家写一份字据。”
字据是一式三份,苗家拿走一份,豆腐张手里一份,剩下一份保存在张硕手里,以免今后苗张两家忏悔,好替狗蛋做主。
“还得写明一事,苗氏族平分与狗蛋的十亩良田和五十两银子等狗蛋成丁后悉数交给他,不能任由豆腐张和苏氏昧作私房钱。”苗家属长咬了咬牙,拿不到狗蛋名下的财产实在是不甘心,恰好无可何如,他拿不到,不能便宜了豆腐张。
倒是有几家带了牲口家禽上山,可惜或病或死,反倒扳连了人。
送走世人后,秀姑悄悄感喟。
张硕伉俪和老张扑哧一笑,好笑隧道:“你是咱家的宗子长孙,可不是拖油瓶。”
苏家和豆腐张母子的来意很简朴,就是请张硕作证,和苗家签订一份字据,而后者则是冲着翠姑手里关于狗蛋的那份产业而来。
随后,张硕跟他申明拖油瓶的意义。
苏母听完东西的来源,欢欢乐喜地锁进柜子里,“我本来正在忧愁本年过年一口肉都没得吃,谁知你竟送来了,你侄儿们定然欢畅。唉,老天爷不长眼,我们家除了一头牛,其他牲口家禽都在洪灾里没了,你大哥进城做工,也没见有卖肉的。”
关于这一点,翠姑早就问明白了,面对昔日继子时说话很有底气。
翠姑说的人家不是别人,乃是张硕本家的兄弟,豆腐张。
这份字据的企图非常较着,就是怕狗蛋今后出事,苗家非难豆腐张和翠姑。
“你……”苗家人无话可说,而张家和苏家的权势都不容小觑,最让他们顾忌的天然是新里长张硕,翠姑如何说都是他小姨子。
“我也是拖油瓶吗?”壮壮俄然开口,姣美的脸上尽是担忧,内心也很难过,他晓得现在的娘不是亲生的娘,莫非他也是拖油瓶?要受人挖苦?
“娘,天灾已经畴昔了,我们日子必定会超出越好,等开了春我叫阿硕托人弄些猪崽羊羔也鸡鸭鹅崽儿来喂,养个一两年就出来了。”秀姑安抚一声,紧接着道:“没想到翠姑会嫁给豆腐张,苗云死了还不敷三年吧?他们办婚事有没有毛病?”
秀姑内心不觉泛出一丝难过,前妻留下的后代和前夫留下的后代,在结婚后有着截然分歧的职位,不晓得甚么时候才气窜改世人对孀妇再嫁照顾后代的观点。
世道对妇人很刻薄,丧妇之夫随时能够另娶,守妻丧一年是有交谊,而丧夫之妇不为夫守丧三年倒是大罪。固然太、祖天子即位后点窜了这方面的律法,脱期孀妇再嫁,但是官方百姓可不在乎这些,毕竟衙门断案又不遵循律法,倘或有人对孀妇起了坏心,一告一个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