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瞠目结舌，不知以甚么话来应对。
老张和秀姑闻之，亦极欢乐。
鸡鸭鹅等装入张硕拿来的笼子，已有小厮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瑞儿，这是哪来的？我可不能收。”竟然这么多。
祥儿嘻嘻一笑，“张大哥，你恐怕还不晓得，这一场天灾我们府里死了好些人，本来的大管事也死了，瑞儿升了采买的总管事，我在他手底下管着厨房的采买，底下琐事都交给小管事，他只需求管总账就行了。”
张硕闻言，喜道：“这是功德，恭喜恭喜，瑞儿，你如何不说？”
“不晓得大哥家里有没有咸菜盐豆萝卜干和各色干菜腌菜、蒜黄韭黄萝卜白菜？”
是以，采买的油水极多。
瑞儿见了欢乐非常，“比厨房里在外头采买的新奇，瞧这金韭菜、金蒜苗多鲜灵，一看萝卜上的泥就晓得是刚从土里扒出来的。”
张硕想了想，“那好，我想买的东西差未几买齐了，陪我去一趟布庄就回铺子。”暮秋时他们家的冬衣就筹办好了，可惜当时候城里没有卖布匹棉花的，皆是旧衣裳，壮壮虽做了一身新的棉袄棉裤，里头的棉花倒是旧棉花。
秀姑和张硕压根不知这一幕，前者正跟丽娘传授怀胎生子的诸般经历和重视事项，后者则细问江玉堂关于县城里贩子中的环境。
张硕皱眉道：“你们府上本年收租没有这些东西？”
瑞儿笑道：“我自小长在府里，见惯了府中主子们的行事风格，想是手里有钱了就更想着最好的东西，比这更希奇古怪的多着呢。我们家有位姑奶奶，吃鱼只吃鱼眼睛，吃鸡只吃鸡爪子，吃鸭只吃鸭舌头，然后将肉赐给下人和院子里养的猫狗，单只姑奶奶一人的小厨房里，哪天不杀十几条鱼和十几只鸡鸭鹅？不要大厨房里弄下来的鸡爪鹅掌鸭信，你算算这很多少钱？一年也就年底才交租子，平时不都得采买？这位姑奶啊你便是吃菜蔬，也得挑几十个钱一斤的萝卜白菜，更别提其他的东西了，报价越贵她越感觉和身份婚配。”
张硕进城前割了半篮韭黄、半篮蒜黄，又扒了萝卜白菜各一篮。
瑞儿之妻银珠原是太太跟前的二等丫环，自来有见地，就对李家三姑奶奶说是瑞儿嫌内里人弄得不洁净，跟结拜大哥家的嫂子说了一声，他嫂子特地贡献三姑奶奶，不要赏钱。
瑞儿半途低声叮咛身边跟着的小厮归去一趟，见张硕正欲买城外山民卖的蜂蜜，忙拉住他，笑道：“大哥，快年底了，我们家的年货吃都吃不完，正想请大哥帮我处理一些，此中就有蜂蜜，那里用得着买？红枣桂圆猪肉都有。”
张硕点头笑道：“绣花太累了，又累又费眼睛，你嫂子手里活计忙了快一年半，还得忙活一年半载，我不想让你嫂子接活了。”
祥儿同时接了鸭子，张硕手里顿时大为松快，笑道：“昨日传闻城里有人卖，就来买些归去豢养。”他家胖小子才长牙，等着吃蛋羹，林家送的鸡蛋也就只能对峙到年底年初。
祥儿笑道：“实在全交给张大哥宰杀不是难事，大哥宰杀的猪羊味道确切好几分，就是我们才升上来，过分度了不免让上面的小管事不平，人为也是他们能得的油水。分出千儿八百钱出去，他们不是很在乎，如果分出去的多了，即使活计少了他们也不乐意。”
张巨大喜过望，笑道：“我就是个杀猪的屠夫，哪能做了里长抛了本行？里长一个月才有几个钱？还不敷壮壮买纸笔！我明天就把清算铺子磨刀，明天给你送东西。”
瑞儿既然成了李家的大管事，又管着最有油水的采买，可见在李家非常面子，不消祥儿提示，张硕也猜到了必然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