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王爷,草民实不相瞒,”王斌好似用尽了满身的力量,方将方才吸入的气缓缓吐出,“草民本来只是一浅显的贩子,过的日子并不敷裕,只是有些小钱罢了。不料八年前,草民被小人谗谄,买卖一落千丈。当时草民还抱着一线但愿,伐鼓鸣冤,不想这小人竟拉拢了官府之人,草民不但未能鸣冤,成果还反被打了板子,剥去满身产业。当时草民万念俱灰,老婆不堪贫困,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草民走投无路,遂入了都城四周的山寇一党,每日里劫一些有钱人家的粮财充饥过日子。”
“带着他分开?”乐梓由迷惑地扬声道,“我尚觉得你要持续操纵他呢。”
王斌提眉睃向晏苍陵,仿佛对他的反应有些奇特,但嘴上仍诚恳交代道:“那公子……”
“以后我们兄弟惭愧难当,在目送公子走后,我们开端自省这些年来所为,方发觉我们一步错,步步错。我们因没法充饥而去劫夺浅显百姓,却未曾想到,浅显百姓过着的亦是同我们相称的日子――无饭可食,我们所劫的,实在俱是同命之人。”王斌未发觉晏苍陵的不对劲,感喟地持续道,“以后我们兄弟便筹议着去寻这公子,以报恩德。但因这公子面戴纱帽之故,我们只认得他一身青衣,同大抵身形,其他皆难认出。当日他去上香时所乘的马车又无较着标记,更是让我们无处可寻。厥后几经展转,我们打通了很多干系,走了很多的门路,方探听得出公子的名姓同身份。”
“厥后,约莫一年后的夏季,我们赶上了那位公子。当时我们兄弟几日都未能吃上一餐饱饭,又冷又饿,在都城内浑浑噩噩地行走,乘机寻觅动手工具,而当时公子呈现了,他请了我们一餐饱饭,还给我们购买了很多棉衣棉裤,当时我们兄弟那是一个感激涕零,差些跪下来给他叩首叫声祖宗了。厥后没多久,公子便走了,连个名姓都未留下。因着公子互助,我们兄弟挨过了这个寒冬。可当春末之时,我们山上的粮闹了荒,没法充饥,我们又一次下了山去劫财。不想这一次劫的人,刚好是当初布施我们的公子。本来公子这一日是要出城上香,替母亲祈福,不料竟给赶上了我们。我们认出公子身份后,立时躬身给他报歉,并对前次互助之事表示感激。公子没有谅解我们,反倒厉声斥骂,他说的话,我们兄弟至今难忘。他说,大丈夫当行得正,做得正,而非敛不义之财,行暴徒之事,你们若真有力量,当济世天下,而非鱼肉百姓。当日我助你们,是望你们能再生力量,处置正路,不料你们竟重行傍门,不肯改过,本日见之,我当真痛心疾首,若世有悔怨之药,我当日定不助你们,由得你们自生自灭!”
晏苍陵声音略沉:“救他助他,皆我志愿。他助我是为还恩那最好不过,若不是……罢了,不说他了,去见王斌罢。诶,等等,”他一顿,倏尔拉住乐梓由,低声在他耳边私语叮嘱了几句,越说下去,乐梓由的眉头拧得越紧,当他话尽时,乐梓由的眉头都成了一个结。
这话又将统统打回了原点,王斌滞了一滞,仿佛有些急了,他将头抬了起来,直视晏苍陵,一字一句如根根细针射入晏苍陵心间:“王爷本日肯相见草民,定是沉思熟虑好久,阐发了此中利弊,既然如此,王爷何故拐弯抹角,无妨开门见山,将话一一点明,是助或是不助。”
王斌道尽,又循循善诱道:“王爷乃一聪明人,这天下之势当是了然,乱世当中方出豪杰,若能在史乘上留下一笔,总比平生繁华,身后却无人所知的好。”
――“夫大丈夫者,当志贯六合,目极万里,而非止于当下。纵无重权在握,纵无万贯家财,亦当不坠青云之志,修身养性,待时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