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苍陵嘴角噙笑,并不认同:“若依你如此说,本王偏于一地,坐收渔利之利难道更好,为何要劳操心机去救一不知是否有效处之人。”
“那不是么,”乐梓由掰动手指数道,“你可别奉告我,你当真是毫无目标地靠近他。”
“你……唉,罢了罢了,劝不动你,”乐梓由挥手道,“但你可得给我安然返来,我小弟的命都担在你的手里!”
晏苍陵被他这般冲的语气给愣住了,顿了半晌,倏尔哈哈大笑,指着王斌的点了点: “敢用如此语气同本王说话,你倒是第一人,但本王此前曾说过,本王如果互助,那是端着脑袋去的,本王为何要如此冒险。”
晏苍陵笑了笑,不置可否。
“乐麒同他相干,他给乐麒之事出主张甚是在理,但嬷嬷同流言之事,倒是关乎你可否在乱世中安于一地的大事,平端无端,他为何要如此助你。你可曾想过,他会害你,或是操纵你对于他的仇敌。”
晏苍陵看了乐梓由一眼,将眉头高高挑起:“你竟下如此大的赌注。你究竟承了兵部尚书甚么大恩,连身家性命同万贯家财都能赌在我这一素不了解之人上,你也不怕本王操纵你。”
乐梓由一言带出,晏苍陵愣住了。
“一名公子?”
王斌道尽,又循循善诱道:“王爷乃一聪明人,这天下之势当是了然,乱世当中方出豪杰,若能在史乘上留下一笔,总比平生繁华,身后却无人所知的好。”
“好端端折腾那么多,再者,你还未确信你仇人的身份,如此大费周章何为,倒不如直接让王斌去认仇人,若仇人真是兵部尚书之子,你再脱手不迟。”
――“夫大丈夫者,当志贯六合,目极万里,而非止于当下。纵无重权在握,纵无万贯家财,亦当不坠青云之志,修身养性,待时而发!”
这话又将统统打回了原点,王斌滞了一滞,仿佛有些急了,他将头抬了起来,直视晏苍陵,一字一句如根根细针射入晏苍陵心间:“王爷本日肯相见草民,定是沉思熟虑好久,阐发了此中利弊,既然如此,王爷何故拐弯抹角,无妨开门见山,将话一一点明,是助或是不助。”
哐啷一声,手里的茶盖回声摔落,在案上旋了几圈方嗡嗡停下,晏苍陵一双眼中溢满了怔愕,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当年的那句句规语,那些话同本日听到的话是何其类似!
晏苍陵面色一整,端出一幅表情不快的模样,一进正堂只给王斌略点了点头视作打号召,接着便大步流星地往正中的椅上坐去,开门见山道:“柏津已同我说了,你还是不肯放弃相救兵部尚书一事?”
晏苍陵摇首回绝了:“王斌是至心或是冒充尚不得而知,我不能拿仇人冒险。总而言之,这事若成也是功德一桩,如果不成,你……记得先行带仇人分开。”
“成了,你便瞒着罢。但你别怪我没提示你,一旦你做出这事,便是同天子对着干,结果你得自大,可别拖我下水。”乐梓由也不明说,挥手作不耐烦之状,但晏苍陵却深知他脾气,没有见怪,嘴角扬笑道:“我不怪你,若真出事,你便带着仇人分开。”
“山寇?”晏苍陵迷惑道,“如果都城四周的山寇,官府为何坐视不睬。”
“不错,王爷,草民实不相瞒,”王斌好似用尽了满身的力量,方将方才吸入的气缓缓吐出,“草民本来只是一浅显的贩子,过的日子并不敷裕,只是有些小钱罢了。不料八年前,草民被小人谗谄,买卖一落千丈。当时草民还抱着一线但愿,伐鼓鸣冤,不想这小人竟拉拢了官府之人,草民不但未能鸣冤,成果还反被打了板子,剥去满身产业。当时草民万念俱灰,老婆不堪贫困,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草民走投无路,遂入了都城四周的山寇一党,每日里劫一些有钱人家的粮财充饥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