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感觉可悲又好笑，命硬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齐老太太和王淑芬却坚信不疑，还在压服百口人都信赖。
“当然不嫁。”齐悦答复得斩钉截铁，又补了一句，“就算今后嫁不出去，我也不会姑息。”
听到她的要求，齐永福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但对上老妻的泪眼，回绝的话就哽在嗓子眼中。
但没想到她话刚一出口，就听到一声轻笑，她循名誉去，就见抱着孩子的王桂琴冲她轻柔一笑：“悦丫头一贯聪明，如何连数都算错了？你本年十七岁，法定结婚春秋是十八岁，是差了一年，而不是三年。”
听到老妻提及旧事，还是她之前从未诉过的苦，齐永福黑沉的脸上不由得现出惭愧，只是他不善表达感情，最后他抓住老妻干瘪的手，动容道：“之前苦了你了，是我齐永福对不住你。”
王淑芬对劲失色，话未落胳膊就被齐老太太赏了一巴掌：“老二家的你长脑筋了吗？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得了他这句话，一贯只会大嗓门骂人，抄扫把打人的齐老太太干枯的眼眶中一下子涌出泪水，但很快，她挣开齐永福的手，抓起袖角擦掉眼泪，哑着嗓子道：“你要真感觉对不住我，就承诺我不准齐悦嫁给那命硬的小子。”
当然有定见，定见大了去了！
“你不消说，我也不听。老迈，你过来。”齐永福张口打断她的话，又抬手号召齐传宗说事。
齐老爷子最后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齐悦头顶炸开，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老爷子，张口就要辩驳，只是不等她出口，一道锋利的声音赶在她前头喊道：“不可。”
齐永福听到这也再也听不下去，张口一声断喝：“胡说八道！老子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若说命硬，谁能硬过老子？”
“我才十七岁，间隔法定嫁人春秋另有三年。”开口的恰是齐悦，听到齐老太太说要把她嫁到城里，她便认识到要坏，公然方才还急得落泪的余秀莲一下子冲动起来，就连齐老头锁紧的眉头都有了松动的迹象，目睹这个大师长要点头，孔殷之下，齐悦猛地想起春秋这个大杀器，立时祭了出来。
王淑芬并不知齐老太太的内心话，只听到齐悦要说城里的婆家，顿时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叫唤起来：“娘，你要给齐悦找个城里的婆家？”
王淑芬顿时急了，不顾他的禁止快速地说道：“爹，那些话都是李家村的瞎子说的，他说那男的本就命硬，还在娘胎就克死了他爹，客岁脸上还多了一道疤，破了面相，命就更硬了，谁跟他沾边谁不利，他那未过门媳妇的哥哥半年前摔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就是那男的命硬克的……”
这声反对又孔殷，又果断。
“你说你哪句话说对过？！”齐老太太又气又恨，老二家的就是个蠢货，本来老头子都要应下了，她这一搅和，万一齐悦忏悔了如何办？毕竟，这世上可没有人乐意当一辈子老女人。
跟着她的话落，齐永福黑瘦的脸上布上了寒霜，四周之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余秀莲一面孔殷地扯住齐悦：“你这丫头浑说甚么？快跟你爷爷报歉！”
齐永福转头，瞥见齐悦发亮的双眼中透出的期盼，眉头的竖纹又加深三分，齐悦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但没有躲开，而是倔强地迎了上去：“爷爷，那人的拯救之恩我一向挂念在心上，本筹算找出他的住址后就携礼上门称谢，今后不管他有财帛方面还是别的甚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承诺，只除了以身相许。”
王淑芬的声音又尖又利，那话里透出的酸味和嫉恨在场之人除了懵懂的孩子都听出来了，齐老太太立时喷她了一句：“你有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