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是照亮的。”
程程指着本身右边牙床上刚萌发的一颗小牙:“这不是獠牙?这个是尖尖的。”
连续说了好几个苦。
“能吃的。”唐彦华率先拿起一颗塞进嘴里:“这个好甜的,你吃。”
“苜蓿草是干吗哒?”
“你不晓得之前,家里穷啊。你爸当娃儿当时候,每天出去放牛,回家挨打,饭都吃不饱。不幸孩子,从小没有爹妈,让他叔叔婶婶养。他那叔叔婶婶心狠啊,不是亲生的孩子不当人看。苦啊。”
“树是站在那的。”
“阿谁是太阳。”
程程坐在背篓里:“哥,打猪草好无聊啊。”
“不对,阿谁是花菜。”
早晨,程程再不哭闹了,主动嚷着要跟哥哥睡。她人不大,精力畅旺,一早晨骑在唐彦华身上跳蹿,揪鼻子扯耳朵的:“哥,讲故事。”唐彦华胡乱给她编了故事讲,一向闹到半夜她才困了,搂着唐彦华的脖子呼呼大睡。她睡觉跟蜈蚣似的缠人,唐彦华被她勒的,跟脖子上套了个救生圈似的,一早晨气都喘不过来。
程程雀跃:“我要当恶魔!”
大壮就是前天在村头哄程程玩的那男孩。程程分不清明天和前天,以是说成明天。唐彦华内心是很不甘心让她跟那些小孩玩,但又怕她哭闹,以是只好带她去邻居家里找那大壮。那大壮公然兴高采烈,承诺吃过早餐就带程程去玩。
“树是干吗哒?”
第三天早上,程程没如何哭了,醒来就说:“哥,我要去找大壮玩,他明天说要给我吃板栗子。你带我去吧。”
唐彦华说:“妈忙不过来嘛。我们大了,要帮爸妈干活了。”
小孩子就是好哄,唐怀锦老婆较着看这两小孩比明天玩的好多了:“舌头上这啥?吃的这么红。彦华,少带你mm在内里摘那野果子吃,别碰上有毒的。”
小孩子哪懂这些话,只是没心没肺,跟猪一样的吃。
王幺婆话多,一顿饭叨叨没停。吃过饭,唐彦华带程程在王幺婆院子里玩。王幺婆端了一竹筲豌豆荚儿,拿了个小碗来,让孩子帮手剥豌豆。
“你妈命也苦,跟你爸一样,也是从小没爹妈,跟哥哥嫂嫂度日。小小的也不读书,跟你爸一块在山上放牛,自家放自家的牛。你爸长到十六,要结婚了,拿不出彩礼来,你妈家里也出不起嫁奁,两个就凑了一对。刚结婚那几年没处所住,搬出来,住那山洞里,衣裳都没一件穿的,被子都没一件盖的。靠谁呀,端赖共.产.党呀。打土豪分地步给划了贫农,日子才好起来。你爸是给共.产.党干活的,共.产.党对他有恩。旁人不睬解,说他这是愚忠。那前两年闹的,闹出好几条性命。你们娃娃不懂这些。”
“阿谁是树。”
唐彦华说:“你那是乳牙,不是獠牙。”
唐彦华说:“像。”
“这个能吃嘛?”程程没见过,不敢吃。
苜蓿草长得很高,程程坐在阴凉的草底玩。她妈早上给她拿个馍馍,让她饿了时啃着吃。唐彦华用个绳索把馍馍串了挂在她脖子上,免得她弄丢,又用水壶装着水,让她随身背着,渴的时候喝。
程程撒娇说:“哥,我要背。”
唐家前面有一片山,本来大.跃.进的时候开荒种红薯,把山给挖秃了,厥后不跃进了,那片红石头地,因为土质太差,队里也不肯种,就撂了荒。荒地里长满野菜蒲公英,另有大片开紫花的苜蓿草,是队里种来养猪的。下午放学后,唐彦华便背着个背篓带程程去那山上割苜蓿草,以便入夜后他妈来背了归去喂猪。
那大壮带着程程跟那群小孩丢沙包。程程年纪小,手准心狠,是个狼人,丢一其中一个,把别的小孩打的落花流水。玩了一会那些人一向输,就不待见她了:“她是谁啊,认都不熟谙咋跑来的,我们不带她玩。她不会玩,乱丢!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