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官鸿笑道:“你还不能走。”
有为站在水边,擦擦汗道:“别在那边乘凉了。师父要见你。”
“如何刚问完你就叫我?”有为擦擦汗,“前些天给我的功课还没写完呢。”放下勺子回身要走。
丘胤明道:“教员远见,门生已领。但只要一件事我需求体味清楚。门生自小无父,先母带我出世入死,后丧于不白之屈。我此生已不能酬谢哺育之恩,以是需求查明此事。”
“那我呢?”
山坡之下,葱茏婆娑的椰林外便是白沙海滩。这时,落日已经没入水中,深蓝的一片天幕正渐渐浸入绯红的朝霞,融成一片紫色的霓彩,。海面轻风轻揉,退潮的水波在沙岸和礁石上冲刷出层层声响。一只划子停顿在沙岸上,不远处只见一人坐在水边一块圆石上面,望着海面入迷。
每念往昔,莫不叹吾之幸。吾幼时,颠沛流浪。食无充饥,衣无蔽寒,亦无父母兄长眷顾搀扶。尝求者苟存罢了。然天运不为人窥也。适举目有望之际,屡蒙恩德,具衣食而拜蒙师,却懵钝而始知为人之道。一念之善其深也,苦厄艰险莫使异,身比盗匪莫使移。因思其就,盖广历人间诸恶在先,火线谙善之所觉得贵也。犹瘴暍当中偶沐甘霖,知其贵而倍惜之矣。又何幸也,得遇师尊,高德普济,授文武经世之道,更博古论今,屡释吾惑。再造之恩吾不知何故为报。夜阑深静处忆及过往诸般,犹自嗟曰:普天之下生如吾者众也,或安为贩夫走狗,或沦落逃亡之途者莫计其数。缘何吾得僻此门路耶!遂念及老聃有言,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故非吾生而有殊于众耳,率无怨不弃而得善时是也。
“哦。胤明在那里?”
丘胤明附身拜道:“多谢教员赐字。”
人之初,性本善乎,性本恶乎,历世争说不休。吾皆不取。人之初,法天然。纯如白璧,何来善恶之分。知识之开,或得于父母,或取之目睹耳闻。而后获于师。是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长成,向善趋恶,一念之源。能勿如履薄冰欤。
“闭嘴。”丘胤明笑道:“都甚么时候的事了。”
丘胤明细细揣摩着道长言下之意,料其不肯多言,点头道:“门生记着了。”
礁石上的人闻声站了起来。是个高个宽肩的青年,赤着上身,健壮的身板被海风吹成均匀的古铜色,长裤卷到膝盖,赤着脚,乍一看来就个渔家小伙子。闻声有为的喊声,他回过甚,笑道:“如何了?”近看,其人眉锋结实,颧骨微高,双目苗条,瞳若点漆,目光中透着凡人少有的精炼。
丘胤明拿过有为手里的扇子道:“这里交给我。师父叫你呢。”
“好了。”上官鸿和声道:“你筹办何时解缆?”
“为甚么?”有为满脸的不乐意。
上官鸿笑道:“莫说这些。凡人都有个归属。于你,还是游侠九州来得合意。”
吾自知不比古之贤达。所及者,修身明志,怀才不伐已。吾欲以布衣之身游侠九州,急人之所难,惩奸邪腐恶。若侥有业成则广济贫弱。念师尊授业之恩,吾欲谓曰:贫贱勿能伤吾志,繁华勿能摇吾性也。斯或足以不负师尊之教焉。
天涯无寒暑,工夫荏苒,现在已是景泰四年的春季。
“我看还不止一桩。实话说,你挨过几次耳光?”
“你……哎哟。”本来是丘胤明撞到一块石头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