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悬,冷风习习,山中竹影婆娑,转眼都快二更天了。恒雨还此时正满心猎奇,屏气敛息地走在今后山凝碧馆去的巷子上。前面十来丈开外,有小我走在前头。不是别人,恰是紫霞居士陆长卿。凝碧馆地处隐僻,这深更半夜的,陆长卿去那边干甚么!方才她在前山的流霞阁里发明,陆长卿一行正下榻在那边,门徒侍从都睡着了,她刚想分开,却发明陆长卿轻手重脚地从房里溜了出来,出侧门一起今后山去,便跟了来。
女子掩口笑道:“那我要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去不成。”
恒雨还迷惑道:“独龙眼为甚么忌讳西海盟?莫非之前和我们有过节?”
筹议安妥,二人马上行事。玉蟾院内里并无非常,也是住着几个远到的客人。二人归去以后,翌日一天都在屋里养精蓄锐,傍晚时分,细心办理好设备,乘着暮色又向春霖山庄来。
恒雨还想了想,道:“大抵不会。他们庄主在我们手里,那里敢乱来。这么着,我们现在就把玉蟾院查一遍。如果没甚么就归去,好好歇息,明晚再去春霖山庄。怕就怕老宗主住在内里,万一撞上的话千万不能硬上。”
还未到凝碧馆,远远便瞥见了墙头上闪现的灯光。不久,只见巷子绝顶的院墙边开了扇小门,陆长卿侧身而入。恒雨还仓猝加快脚步,待到墙边,仔谛听了听,并无人声,闪身跃入墙头,随即没入暗影中。墙内里是个小花圃,花丛外的走廊里,一个丫环提着盏灯,正引着陆长卿朝走廊另一端的亭子里去。再一看,亭里悬着数盏宫灯,石桌上香炉一鼎,瑶琴一张,一名高髻美人正盈盈起家迎上前来。
听到这里,恒雨还实在惊奇。本来那竟是庄主的女人。
空山新雨后,气候晚来秋。只见那山影叠嶂,修篁森森,隐涧流泉穿岩过壁飞落危崖,水汽升腾间尽是草木的芳香。暮色渐浓,抬头不见天幕,云雾蒸融,时而盘桓崖顶,时而探入深谷,数声猿啼从幽僻处传来,山色更添几分暝晦。此时,恒雨还和高夜二人正坐在半山腰的一间茅舍外吃晚餐。那日船到夷陵州时已近中午,听船家说,再往前就要过西陵峡了。峡中滩险水急,不是本地的船只都不敢过峡。因而二人让船家先回公安县,弃舟登岸,沿江边的栈道一起走到归州。二人脚程快,入夜之前便赶到归州县城,宿过夜后,按盟主指导找到了归州西南郊野的一处小盗窟,借宿在一户人家。前次盟主一行亦住在这家,仆人家接待殷勤,这几日每天有山珍野味。时下将近立秋了,山里本就风凉,又下了几场雨,甚是舒爽恼人,若不是有任务在身,真想懒懒惰散地久住一番。
次日晚间,二人待天气暗了便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气地摸到了春霖山庄。按昨日所说,分头往各处别院,并商定半夜后在湖边的玉蟾院见面。
“甚么啊?快说。”恒雨还也被他引得精力大振。
女子娇声叹道:“你一走三月,也无音信,教我有磨难言。”陆长卿道:“比来俗务缠身,可我一天也没忘了你啊,小怜。”女子嗔道:“哼,你此次来,也不是专为了我吧。”陆长卿一手在她腰间轻揉,说道:“小怜,你如何还不明白,为了你天涯天涯我也特地来。”女子轻笑着回身从他怀里脱了出去,道:“长卿,你别花言巧语地哄我,你此次来,还不是因为我夫君被掳,你趁机来出运营策,和老宗主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