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班叹道:“大人,你这是那里的话。”
这时,酒楼门客当中就有很多在群情着巡抚杀人案。两日前,丘胤明被押送进城的时候,实在引来了成百上千的公众围观,很快,各种道听途说,小道逸闻在大街冷巷中风传。陈百生皱着眉头,听邻座一桌人正说得眉飞色舞。
一伙人说得天花乱坠,祁慕田喝了口茶,小声道:“今晚我们想个别例去樊瑛府上拜访一下。这事惹了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不知会如何审。就怕荆州,武昌那些担事的官员早已经在做手脚。见了樊瑛,说不定就能混到牢里去看看。”
陈百生点头道:“先生说得是。唉,可惜,清流会那儿我们没能进得去,也不晓得阿谁帐本在不在。如果搞到手,丘大人这官司就有救了。”
祁慕田道:“你放心。我会带人上京暗中庇护你。”
“混江湖的能考长进士?”
祁慕田道:“无妨。乔兄弟说得不无事理。承显,你并无身家牵挂,现在走也来得及。如果负罪回京,可就存亡难料了啊!”
“诶,你们晓得不,那丘御史当初在都城时就和别人不一样。”说话的直隶口音,贩子模样。“早就听人说,他弓马纯熟,不止一次有人瞥见他同锦衣卫的樊批示一同游猎。另有啊,他家也特别,传闻父母亲戚一概没有,进士落第的人,妻妾皆无,仆人也没几个。怪不怪。”
不出所料,世人走后不久,前面来报,内里有一队兵士已将官驿前后封闭,都批示同知王炳和按察副使阎忠敏在正厅坐侯。丘胤明沉下气来,不紧不慢地换上官服,心中深思,这二人来得如此敏捷,定是李炬事前教唆,现在之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因而理清思路,正色往前厅去。
午后,官驿前院里,巡抚的随行文书和官差们乱成一团。就在不久前,巡抚大人神采乌青地夺门而入,浑身满脸的血迹,吓得世人不敢近前,退在两边闷声不响,只觑着他目无旁人地大步今后而去,身边另有一面熟老者。半晌鸦雀无声以后,俄然一片哄乱,世人七嘴八舌,不知如何是好,随即有人出门探听真假。未几久,便获得了切当动静,惊诧之下,纷繁手足无措。而此时,后堂里的氛围却几近滞郁。
乔三有些坐不住,站起又坐下了好几次,见无人言语,忍不住道:“大不了,大人你和我们一起走算了。朝廷,量他们也拿不着我们。”
祁慕田不语半晌,方道:“等这事告终以后,我就细细奉告你。你好好保重。”将行,又道:“细雨的环境,我会尽快告诉你的。她功力深厚,但愿能挺过来。唉。”
柴管家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尽力平静,可仍禁不住额头上,手内心不竭冒出的盗汗,将几杯茶谨慎翼翼地端给世人,垂首立于一边,看丘胤明行动敏捷地清算着案头的几封文件。就在不久前,丘胤明已将此行一起的见闻以及同各级官府来往的文书全数清算了出来,并急加手札一封,申明局势,一同交予曹信,让他马上回京转交樊瑛。待曹信和四名校尉分开后,其他世人聚在书房。
待世人皆去,祁慕田见丘胤明仍兀自鹄立,走上前去,递上一块手帕,安抚道:“承显,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快归去,好好商讨一下吧。”丘胤明冷静接过手帕,将满手的血擦去,抬手欲擦脸,却盯着帕上鲜血谛视了好一会儿,那全都是恒雨还的血。他将手帕揉成一团,塞进衣服里,吐了口气,道:“好。”
丘胤明点头道:“多谢诸位美意。我已有筹算。凡事总要有始有终,我既然做了,不管成果如何,总要做到底,有个交代。如果就如许走了,那真的成了惧罪叛逃,不正中了奸人下怀。回京去,对簿公堂,也能将这些个赃官贪吏的劣迹明示朝廷,一定没有转还的余地。”又道:“陈兄弟,乔兄弟,你们跟着祁先生,将来定有下落,不必担忧。”转头对柴管家道:“老柴,跟了我这些年,委曲你了。他们会护送你回都城,以后从速清算清算回籍下去避着。我的马儿还要奉求你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