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茶上过以后,世人皆窃窃道,这隐逸多年的老阁主究竟何时才现身。切切察察,人声不竭。正此时,白孟扬带着几名弟子上前,四周方稍稍温馨下来。白孟扬四下先向世人行了礼,步至中心,朗声道:“各位武林同道,蒙先祖庇荫,赖众家书赖,我问剑阁四代延绵至今,已八十八载,历尽江湖风雨沉浮,灾害重重,本日能再次会合大众在此讲武论道,实属幸中之幸。白某先在此谢过诸位!”场院中仍旧嗡嗡地有人低语。
这时,不知人群里有谁大声说了句:“看!春霖山庄的人也来了!”
这时,和姚局主一同站在前面的东方麟转头问丘胤明道:“丘兄,这春霖山庄是不是很有钱啊?搞这么大的场面,你可知他家到底做甚么谋生?”丘胤明未曾将夷陵郡王的事说出来,此时只道:“犯警的谋生。”昂首望去,见段云义已同宗师与盟主相互见礼,引着世人直往问剑阁去。人多口杂,也听不清楚大家说的甚么,只看得出两位高朋套势相称,威武逼人,而段云义也非等闲,有礼有度,不失大师风采。
话音还未落,满场的人忽地一静,目不转睛地向一处望去。
只见从阁楼前面由数名家人缓缓抬出一张卧榻来,榻上盘腿坐着一名干瘪老翁,前面鱼贯跟从着问剑阁的统统男人,整齐竟有几十人。众来宾如同定住了普通,没人说一句话,怔怔看着一行人行至阶前,众家人弟子顺挨次立定,垂首不语。
“不消再念了!”
正闲谈间,一名穿戴光鲜的少年人急仓促跑来,向段云义招手道:“师叔,王大哥请你畴昔,说是西海盟的人马朝这边来了,阁主恐怕忙不过来,请你去帮手照顾一下。”世人看去,那少年神采白里透红,崭新的绛红绸衫,身后暴露一缕锭蓝的剑穗,上缀一串五彩珠,煞是亮眼,本来是武当小侠田文孝。
四周群情声喧闹,几不成辨。“哎呀,你们瞧。那大蜜斯中间的小子好姣美,是个女人吧。”有人说。一旁当即有人笑道:“没眼力的。那不就是前些天大闹灯市的配角儿,西海盟奇货可居的二蜜斯!”“难不成真的嫁不出去了,到这里来招亲?”“天下妙手他家十之八九,还要到外头招甚么。打扮成个小子来看热烈是真的。”“嗳?不是说大蜜斯在外头找了个相好的吗?在哪儿?谁见过?”“不熟谙……”
有为会心一笑:“你啊,到那里都还是如许。”
田文孝尚未立定,眼神一转就和站在段云义身边的丘胤明四目相对,忽地有几分羞怯,强挤了个笑容向世人见礼。段云义遂朝世人道歉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鄙人须去策应,且让文孝代为作陪。”说罢便急辞而去,留田文孝在众目睽睽之下。
传闻西海盟的人来了,众来宾不约而同堆积到问剑阁正门外的开阔场院两边翘首等候,群情纷繁,好不热烈。乍一望去,此时武林中说得上名号的门派皆已在场,门徒们各自为阵,相互交好的掌门则三三两两聚在几处,神采各别地低声扳话。另有很多不着名号的江湖闲散之辈间杂此中,一副猎奇功德的模样。
“念!”
姚局主道:“田少侠,你的师叔祖,可就是那位江湖人称独臂天师的,常道长?”见田文孝点头,便笑对镖局的人道:“这回能见到这么多大人物,公然是不虚此行啊!对了,传闻常道长已退出江湖多年,此次倒仍旧来了。”
日色西偏,场院里,楼阁中连续亮起灯火,场院四周火把透明,和白日不一样的光彩光鲜,来宾们锦衣盛装,手中杯盏里佳酿摇光,另有无数亮光的额角脸颊,整一片天南地北,人物缤纷。本来遵还是例,这问剑阁武林大会第一日的傍晚是仆人迎客,来客相互熟谙的一场台面,各家自是鼓足面子,极尽场面。此地紧挨杭州府城,江湖人须收敛行藏,皆不带兵刃,因而远了望去仿佛是世家宴饮场面。而次日方在城外近郊正式收场参议技艺。两位高朋同来,白阁主慎重非常,亲身下阶来迎,礼数精密,不必细说。直至日薄西山,暮色四应时分,众门派首级顺次落座,门人比肩接踵地围立在场院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