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正暗自揣摩,这堆栈如此普通,四周又如许的喧闹,幸亏父亲情愿过夜。不防已有在门口把风的侍从认出他来,上前殷勤将他请入内。
“你?”龙绍将信将疑。
“我看公子今晚仿佛不大欢畅。如何,有何不顺心的事?”张天仪言辞体贴,目光灼灼。
张天仪道:“不急。老宗主现在小睡,我先陪公子说话。”将丘胤明引入楼上正厅,随即叮咛侍从,将住在不远的狄泰丰,杜羽等人也尽数邀来。
本来张天仪和西海盟的来往从未断过!丘胤明伏在屋顶,将数月以来和张天仪有关的动静一一回想。当初他既能策反杜羽,必驳诘得偶合,现在不知又搭上了谁。西海盟前番派出杜羽刺杀他不成,恒靖昭该不会就此干休,说不定还派过别人。莫非张天仪已然逃过两劫,再施结合之策?此次不但同西海盟持续了来往,连丘允也已参与到运营当中。想到此处,心头一震,周身毛孔皆紧。有此能者,西海盟唯有一人!
当提到西海盟派人来扬州探查时,杜羽笑道:“早晓得恒靖昭毫不肯善罢甘休,我已发明了他们的踪迹,都是史进忠的人,没甚么大不了的。我们不动,他们无可何如,我看都快把他闲出病来了。”
那钟泉几分奥秘道:“公子之前身居宦海,必也传闻过,达官朱紫当中常有服食丹药,养身益寿的?”丘胤明眼露迷惑,点头不语。听钟泉又道:“嗐,庄主对这些也有兴趣。两三年前,还曾趁着老宗主不在的时候,悄悄请过个羽士来炼丹呢。被二庄主晓得了,不但和他翻脸,还把那羽士打成个残废。”
心中俄然闪现出各种假定,可此时得空思虑,丘胤明紧握刀鞘,持续跟从他们回到堆栈。低身潜伏屋顶上,借着点灯光,终究看清楚了来人面貌。
当日晚间,丘胤明前后见到了朱正瑜和龙绍,或许因他在此,二人面上统统如常。当问及丘允,二人不约而同地显出迷惑神采。听朱正瑜说,丘允饭时多喝了几杯,感觉困乏,便在张天仪处歇了。说来的确有几分蹊跷,这几日,丘允曾几次屏退摆布,和张天仪暗里叙话,令龙绍非常不满。丘允向来与龙绍最为密切,畴前何曾瞒过他甚么,可此次杭州之行却仿佛狠狠地给他一击。先是坦白旧事,现在又背着他与别人不知筹划甚么。
“要不,我今晚去城里,看看他们在干些甚么?”丘胤明侧目摸索。
丘胤明却抢话:“先生不消故弄玄虚。”站起家来,一手攀着桌子,倾下头笑嘻嘻地谛视张天仪道:“别管二庄主如何说,实在我也感兴趣。甚么时候……也送我一点尝尝?”
丘允朝着被揪在他手头,描述倦怠的丘胤明看了几眼,叹声气,将他推到一边,叮咛世人:“都散了吧。归去歇息,我想明日出发。”
丘胤明回想起那夜交兵,霍仲辉负伤一幕,顿时迷惑重重。
莫非……父亲也……
丘胤明心想,早上那两个也不知是谁的部下,此时不能松口,因而调转话头道:“下头天井里的货色,但是张先生的生财之宝呵?”待张天仪朝他看来时,装着酒后话多,微微眯着眼,含笑道:“张先生,传闻你有外洋仙方,既能医疑问杂症,亦能排解忧愁,更能益寿延年。可从未听你细说过,道闻不如亲领,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等见地一番?”
那二人相视半晌,李盛希道:“不瞒公子,内幕我们的确不知。只模糊听到过争论,仿佛二庄主在庄主房里找到甚么东西,又不肯还给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