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如何?”夏芳菲问。
一阵风吹来,夏芳菲又觉彻骨的冷,不自发地抱紧手臂,竟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芳菲?”骆澄歉疚地走上船头,把手递给夏芳菲。
夏芳菲艰巨地瞥见柔敷梳着双环髻,雪青的襦裙上撒着大朵白玉兰,就道:“你又乱来我,你这衣裳,还是春日里的……”待要想些事,头又疼得短长。
骆得计半张脸火辣辣得疼,眼泪顿时落下,心知本身理亏,在肩膀上把几点眼泪擦去,哑忍委曲地躲在兄长骆对劲身后,眸子子滴溜溜一转,先想起本来江干上的人看着呢,夏芳菲定进不得宫了,随后便揣摩起去康平公主府赏芍药时的穿戴。
骆得计想起康平公主最后一眼,正对劲,闻声抽泣声,又见她父亲骆澄、兄长骆对劲正坐小舟过来,立时心虚地对夏芳菲道:“别哭了,你真傻,方才为甚么不割掉一点手皮?人家断腕还死不得呢,常日里只见你连哥哥也不肯靠近,连我父亲也遁藏,我方才还当你傻得当真抹脖子呢,谁知你连躲都不躲。你千万别胡涂地看上了敏郡王,他模样儿虽好,但性子过分放肆,不是易于之辈。”
“啪!”地一声,骆澄待骆得计上了舟后,肥厚的手掌用力地扇在骆得计面上。
康平公主对骆得计略点了头,恩赐道:“他日府中赏芍药,你们也来吧。”说罢,便施施然地扶着韶荣、梁内监,带着一群进士去了。
“芳菲……”骆得计轻唤一声,声音有些短促,只要割一点点,流一点血,证明明净便可。
“方才在别人家帐子里瞥见敏郡王过来,芳菲,你没事吧?”骆澄肥硕的身躯立在小舟上,叫舟的另一头微微撅起,如此,他只得向舟中心走了两步,才叫小舟安稳地泊在水面上。
啾啾的叫声中,夏芳菲酸涩的眼皮子渐渐展开,失神的眸子,久久才辨认出霜色帐幔上绣着的玉色芙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要坐起来,便觉腕上被人牵动,扭头瞥见婢女柔敷正将五彩丝缕系在她腕子上辟邪,声音沙哑道:“离着端五远着呢,现在系上这个做甚么?”
柔敷立时扑到夏芳菲身上,“七娘,你别吓我,我宁肯你被……也不想见你死。”
夏芳菲心一凉,不觉抓住身下被褥,“我并未曾被……”算是轻浮吗?
“胡言乱语!”夏芳菲吓了一跳,模恍惚糊记起落水前的事,忍着欲裂的头疼道:“母亲在哪?你扶着我去见母亲……我跟她请罪。”
夏芳菲终究从失神中醒过身来,手撑在柳树上,粗粝的树皮硌到手疼,只感觉日光刺目得很,就像是方才甘从汝鄙夷不屑的目光,脸颊上的香汗被风吹干,柔滑的肌肤紧巴巴得难受,耳朵里闻声骆得计对劲地对骆澄、骆对劲道:“父亲、大哥,方才平康公主请我们两人去她府里赏芍药。”
夏芳菲一颗心揪住,抬头躺在床上,不觉濡湿了脸边枕头,心道:莫非骆氏也跟那些不相干的一样,巴不得她以死明志?
夏芳菲低头不语。
夏芳菲酥手抖了再抖,对动手背,不管如何都割不下去。
“走吧。”康平公主别过眼,对夏芳菲的反应一点也不惊奇,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个曼妙少女,多少好日子等着她呢,扫见骆得计目光灼灼地奉迎地看着她,心道这一个好识时务,甘从汝从始至终没对她起一丝邪念,可见,这女子很有些心计,也许能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