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舌一颤抖,不敢再跟夏芳菲还价还价,只得老诚恳实地跟着夏芳菲去。
雀舌因夏芳菲夙来脾气暖和,原就不怕她,笑道:“恰是呢,不说大郎,另有二郎呢。何况,七娘生得好,敏郡王一定忘得了七娘,传闻,有人劝老爷趁着敏郡王没忘了七娘,把七娘送到敏郡王府上呢。另有,柳姨娘鬼鬼祟祟的,不知从哪发了一笔横财,脱手豪阔得很,听她的话,七娘出息好得很呢。”
“姑母,芳菲她……”
柔敷早晓得她们这院子里民气不齐——她们客居在此,想要民气划一也难,院子里除了雀舌,另有三个灰不溜秋的小丫头,端庄上得了台面的没一个。当下并不说话,只叫雀舌几个进屋帮着夏芳菲穿衣裳。
燕奴心机重重地绕到上房床边,偷偷向内望一眼,见游氏面带忧色正跟游家来送粽子的几个女人说话,便向屋子后转去,公然瞧见骆氏身边的施嬷嬷在给小丫头们发过节的赏钱、点心,在一旁等了又等,待施嬷嬷分完了东西,从速凑上去。
“那我们就走吧,雀舌也跟着我去。”夏芳菲扶着柔敷站起来。
“七娘没食不下咽,还多吃了一碗?”游氏冷不丁地咬到了舌头。
“叫她说,指不定,她说的就是我们的前程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夏芳菲饱含希冀地望着雀舌。
雀舌眼巴巴地看着荷包,半天说:“七娘不消焦急,就算你削发了,也不会受一丝半毫委曲。”
夏芳菲摇点头,她卧病不起,柔敷能将她顾问好已经非常不易,更何况还要看着院子,又与雀舌说了很多院子里的事,公然雀舌年幼、心无城府,费上几个钱,就能叫她啰啰嗦嗦地把梨雪院里的事说清楚。
燕奴立在门外,将屋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更加光荣本身那一日在曲江上拦着夏芳菲了,若没有她拥戴着骆得计,骆得计能有本日?游氏暮年嫌弃府里的白叟累坠,将人都撵了,临到骆得计筹算进宫,才又想起起初的白叟来,若没有骆氏帮着调、教,骆得计能入了康平公主、康宁公主的法眼?坐在廊下阴凉处,瞥见丽娘、柔嘉两个有说有笑地带着小丫环捧着各色药材过来,心中平生出一股秽气,别觉得她不晓得,游氏已经算计着要叫柔嘉也陪着骆得计进宫了,拢共就两个丫环名额,丽娘一个柔嘉一个,那里另有她的份?眼睁睁地瞥见柔嘉、丽娘两个出来了,再也坐不住,从速去寻游氏身边的嬷嬷们给她出主张。
“夫人,要不要,叫计娘远着姑夫人、绣嬷嬷?”施嬷嬷堆笑问。
绣嬷嬷接过珊瑚串子藏在袖中,眸子子滴溜溜转着,回想昔年家里太夫报酬防着出身轻贱的歌姬、舞姬怀有身孕筹办的药材。在夏家时,骆氏不肯跟那些轻贱的女人计算,不肯叫她下药,现在骆氏却叫她下在骆得计身上,可见,骆得计当真把骆氏获咎得很了。
“七娘,时候到了。”柔敷眼睛里尽是泪光,虽是夏芳菲去负荆请罪,但决定的也是她的运气。
“又提她做甚么?若当真爱莲,就当跟莲花一样高洁不染灰尘!绣嬷嬷出去吧!”骆氏嗔怒地瞪向绣嬷嬷,转而垂怜地抚摩骆得计的后脑,“若芳菲有你一半,我也……”
“不必,”游氏考虑再三,骆得计的窜改有目共睹,且她背着骆氏,对柔嘉、丽娘都许下叫她们陪着骆得计进宫的好出息,她不信,明晓得要陪着骆得计进宫,柔嘉、丽娘两个还会眼睁睁看着骆氏算计骆得计,“小题大做,七娘一向卧在床上,指不定饿成甚么样。”可,也不能不防着夏芳菲,“燕奴,也不消你服侍计娘,你好生看着梨雪院,那院子里几个洒扫的小丫环都是我们的人,叫她们好生盯着……若大郎再向那边送东西,给我拦着,如果二郎,不必多事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