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陶大少爷是旧了解,陶大少爷总顾念她一些。”宋研竹低声道。
挽着宋研竹的手出来,问道:“你方才上哪儿去了?”
宋研竹愣怔了半晌,心头俄然羡慕:陶碧儿平生都活得安闲,不谙世事,却有父母护着,兄弟捧着,养出这一副纯真天真、清澈见底的萧洒脾气来。
熟谙的感受忽如其来,既陌生,又熟谙,熟谙地让她心生惊骇和游移……
说完,一溜烟儿的便跑到了陶夫人身边。
“啊?”宋研竹有些迷惑。
宋研竹恍然大悟:陶家正堂两侧挂的便是“积善之家,必不足庆”,陶家对下人一贯仁爱,对大户人家虐待下人的行动更是深恶痛绝。或许只是窥见了赵思怜残暴的冰山一角,陶墨言便如鲠在喉。
她这个堂妹,城府和心机比她想得还深,幸亏宋研竹不慌不忙地应对了,如果换个笨口拙舌的上去,本日只怕要折在这儿。
赵九卿惊奇道:“你也求签了?”
宋研竹心底里不由得“啛”了一声:这马屁拍的,实在过分较着。
话音一转,又回到了赵思怜身上,“有陶夫人在,怜儿想要嫁给陶墨言只怕不成能……陶夫人喜好的,怕也是利落爽快,小巧通透的人儿,怜儿……心机太多了。”
正想着,陶夫人却笑道:“赵戎才调横溢,不必过分担忧。墨言到时也将同他一同赴考,但愿他们都能金榜落款!”
“那是天然!”赵九卿笑道。
傍晚时,宋研竹才回到府里。原觉得依着赵思怜的性子,早就到老太太跟前告了她一状,老太太定然要训戒她一顿,哪知回了府里,竟是一派安好。宋研竹到底不放心,便将白日在寺庙的事情对金氏一五一十说了,金氏听完匪夷所思,点头直叹:瞧不出赵思怜的心机竟如许深。宋研竹不慌不忙提到了畴前的红姨娘,面似解语花,弱柳扶风普通的荏弱女子,狠辣起来比谁都可骇,金氏顿时心有戚戚嫣,原是想要寻赵思怜说个清楚,被宋研竹劝了返来:她毕竟是老太太心尖儿上的人,事儿如果闹大了,以老太太的性子,不免会觉得是她们不容人。
宋研竹袖笼中藏了签文,正想点头否定,赵九卿却推了她一把,道:“既求了便别华侈,那位详签的大师非常灵验,旁人想让他详签,他还得看眼缘呢!”
宋老太太听闻,大大地赞了一番袁氏知书达理,金氏只当是没闻声,荣氏却非常有些坐不住——伺琴的事情晓得的人虽未几,但她也传闻了一些蛛丝马迹。畴前荣氏同袁氏订交甚好时,袁氏便说过,这一世搏命也不能让宋盛远纳妾,可终究她还是屈就了。如果荣氏这一胎生不下个儿子,只怕也是逃不过纳妾的命。
宋研竹不由一窒,垂下眸子粉饰道:“猎奇罢了。陶大少爷至今未婚,如果能同怜儿在一块,也算是青梅竹马,成绩一段嘉话。”
宋老太太“嗯”了一声,环顾了世人一圈,阖上眼道:“老三家的是长辈,天然让她先选,怜儿身边最是缺人,就让怜儿先选,等转头研儿再去把。”
宋研竹正要走,陶碧儿却拦在她的跟前,扭捏了半晌,朗声道:“方才是我曲解你了,我跟你报歉!”
赵九卿顿了顿,道:“有件事你能够不晓得……陶家与我赵家是世交,墨言更是从小便同小六玩在一块。旁的说不上,这个我倒是体味的——墨言很不喜好怜儿。”
头顶阳光西斜,她抬头看看太阳,心中却也明朗:前一世不济,这一世她也是幸运的,爹娘现在和好如初,兄弟哥哥都有出息,只要她自个儿能寻得一份幸运,那这一世,也算是完美了。
宋研竹考虑了半晌,便毫无保存地将方才遇见赵思怜,及在后山中提到的她同陶墨言的话一一说与赵九卿听,赵九卿闻言默了半晌,松了口气道:“幸亏墨言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换做旁人,只怕现在早被算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