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辞右手往前一递,邵延屏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瓷碗,只见碗中半碗净水,水中浸着一枚光彩淡黄,质感柔腻的圆形药丸,如同核桃大小,尚未接到面前,已嗅到淡雅暗香。这颗药丸必然是首要之物,不然唐俪辞不会端着它不放,邵延屏心念一动,“这是伤药?”唐俪辞唇齿微动,摇了点头,旁人手足无措,他伸手点了本身伤口四周数处穴道,唰的一声反手将青珞拔了出来。世人齐声惊呼,剑出,鲜血随之狂喷而出,邵延屏吃紧将手里的瓷碗放下,将他扶住,“如何办?如何办?余负人你真是……真是荒唐……”平时只要他奉告别人“如何办”,现在他本身问起旁人“如何办”之时,世人神采惨白,面面相觑,唐俪辞若死,江湖接下去的大局该如何措置?柳眼被沈郎魂劫走,抚翠未死,红蝉娘子走脱,猩鬼九心丸的解药未得,如果风骚店死灰复燃,如何是好?何况唐俪辞身为国丈义子,一旦国丈府问罪下来,善锋堂如何交代?
这一招“问梅指路”,邵延屏见过余负人使过这招,这一剑似实则虚,剑刺前胸,未及点实便倒扫而上,若中了此招,剑尖自咽喉捅入剖脑而出,残辣暴虐非常,乃是余负人剑法中少有的杀招。他一照面既出此招,可见对所谓的“唐俪辞”杀心之盛。普珠双掌合十,似欲以双掌之力夹住剑尖,但是余负人剑尖闪烁青芒,霍的一声倏然上扫,直刺咽喉,普珠掌心一抬,恰好仍向他剑尖合去。邵延屏暗赞一声好,这双掌一合,覆盖了余负人剑尖所指的方向,可见这招“问梅指路”已被普珠看破了关头地点。余负人剑尖受制,唰的一声撤剑回收,第二剑倏但是出,一股剑风直扑普珠颈项而去。
“关起院门……”唐俪辞咳嗽了两声,低声道,“将在场合有人名……登记造册……咳……”邵延屏已然混乱的脑筋蓦地一清,“是了是了,拿纸笔来,大家留下姓名,本日之事毫不成泄漏出去,如果鼓吹出去,善锋堂的内奸就在你我当中。”当下立即有人奉上纸笔,一片慌乱当中,有人批示列队,一一录下姓名。唐俪辞唇角微勾,余负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混乱不清的脑筋中仍然只觉那是似笑非笑,他在笑甚么?他真的在笑吗?或者……只是习觉得常?凝目细看之下,脑筋垂垂复苏,他又见唐俪辞清楚是伤在胸口,却手按腹部,那是为甚么?
邵延屏传闻那是少林大还丹,猛地省起,“这药可另有么?”西方桃缓缓点头,“少林大还丹调气养息,是一味缓药,多用医治内伤,唐公子胸前一剑倒是外伤,需求上好的外伤之药。”青衣女子接过瓷碗,眼中微现凄然之色,“他……他怎会受伤如此?”震惊以后,她却不再错愕,问出这一句,已有平静之态。邵延屏苦笑,“这……统统都是曲解,对了,普珠上师,桃女人,两位助我看住余贤侄,他的毒伤初解,闯下大祸内心想必也不好受,代我开导。”普珠合十一礼,与西方桃徐行而去。
唐俪辞青袍披肩,衣裳微微下滑,右手端着一个红色瓷碗,碗中不知有何物,一足踏入门内,剑光已倏然到了他面前,耳中方闻“霍”的一声剑鸣震耳欲聋,几缕发丝突然断去,夹带寒意拂面而过。匆急之间不及反应,他转了半个身,方才来得及看了余负人一眼,世人失声惊呼,只听“嚓”的一声微响,鲜血溅上墙面,剑刃透胸而过,唐俪辞跄踉一步,青珞穿体而出,入墙三寸!
邵延屏话说了一大堆,余负人就如一句也未闻声,青珞剑芒闪动,剑尖微颤,就在普珠胸前数处大穴之间微微摇摆。他的剑尖颤抖不定,普珠便没法判定他究竟要刺向那边,余负人年纪虽轻,剑上修为不凡,普珠冷眼看剑,眼神平和当中带着一股杀气,仿佛只要余负人一击不中,他便有凌厉至极的反击。邵延屏微微一凛,看这类架式,只怕难以善了,“余贤侄……”一句未毕,余负人长剑“青珞”一点,往普珠上师胸前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