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也不是很大的洞,是一个比人身略大的一个洞窟,闪现天然漏斗形状,在山顶处的开口较大,而往山中深切的一端洞口较小,如果有人不谨慎滑入洞中,必然直溜溜掉进底下的漏斗口中,一下子就滑进山腹中去了。余负人和唐俪辞走近那洞窟,只见洞窟映着月光的一面鲜明刻着三个血红大字“茶花牢”,而在“茶花牢”三字中间,一道红色划痕直下洞内,不知是甚么含义。
成缊袍排闼而入,邵延屏干笑一声,“我觉得你会从窗户跳出去。”成缊袍淡淡的道,“我不是贼。”邵延屏打了个哈哈,“我这屋子有门没门有窗没窗对成大侠来讲都是一样,何必在乎?拍门忒客气了,坐吧。”成缊袍坐下,“明日我也要分开了。”
唐俪辞铜笛在手,横臂将余负人悄悄一拨,推到身后,“出剑吧。”
“嗳……”歌颂完了,遥遥传来一声悄悄的感喟,随即悄悄无声。普珠下床走了几步,站在房中,望着明月,持续坐息也不是,不持续坐息也不是,总而言之,他是睡不着了。
“第一招。”瓷面人腰间佩剑,他却不拔剑,双掌抱元,交掠过胸,五指似抓非抓、似擒非擒,虚空合扣,翻腕悄悄向前一推。“大君制六合。”余负人间隔此人另有十步之遥,已觉一股逼人的劲风劈面而来,竟似全部山头西风变东风,一招尚未推出一半,已是气为之夺。唐俪辞徐行向前,面对如此威势的双掌,他竟然劈面而上,出掌相抵。单掌推出,只听空中轻微的噼啪作响,地上草叶折断,碎屑纷飞,瓷面人双掌一翻,顷刻之间已是三掌相抵!余负人神采陡变,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三掌相接,并未如他设想普通对峙好久,而是两边各退一步,竟是平分秋色!瓷面人赞道:“好工夫!换功大法公然是惊世之学,《往生谱》公然是不世奇书。让老夫猜上一猜,教你武功的人,但是白南珠?”
“哦?”唐俪辞解开缠身的红绫,将它支出怀中,“听你如许的口气,是有必杀的信心了?”余负人凝睇来人,来人面上戴着一张乌黑的面具,似是陶瓷所造,却不画五官,就如一张空脸,“你是甚么人?中原武林哪有你这号人物?自称茶花牢主,的确贻笑风雅。”瓷面人负手阔步而来,“哈哈,黄口小儿,小小年纪就敢妄言中原武林人物……好笑可叹。”他手指余负人,“你是余泣凤的儿子,我不与你普通见地,要杀人也该让他亲身脱手,至于你么——”他抬起另一只手,食指指向唐俪辞,“唐公子修为聪明,足堪一战,脱手吧!老夫领教你换功大法、音杀之术!”
夜风飒飒,吹面微寒,天分外的黑、星月分外的腐败,余负人故意互助,却知本身和唐俪辞所学相差甚远,只得肃立一边,为他掠阵。
这是那一天唐俪辞唱过的歌,普珠那夜听的时候,入耳并不入心,但彻夜俄然闻声,立即便记了起来,不想只是那夜听过一次,西方桃便已全数记下。盘膝坐课,耳听她幽幽的唱,“……我不是戏台上普渡众生的佛,我不是鬼域中诱人灵魂的魔,我坐拥繁华地,却不能够栖息,我日算千万计,却总也算不过天机……五指千谜万谜,天旋地转如何持续……”唱者模糊多少感慨,三分凄然,普珠本欲不听,倒是声声入耳,字字清楚,待要视作清风浮云,却有所不能,对峙半晌,只得放弃坐课,展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