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心左瞧右看,见最外间跪坐着十来个年青女子,发髻狼藉,双手都被木枷铐着,神情木然。她一一望去,摇点头,问:“我来买几个年纪小的丫环小厮,这些都不好,有没有别的?”
谢兰心盘算了主张,做买卖便是做人,宁肯多舍些银子,也要买到个机警聪明的小厮丫环。这官卖之人,畴前也都是些大户人家里的,总比山野乡间来的要好。
她单身一人,既未改装、又没带侍从,非常惹人眼目,待到了官卖之所,那媒婆上瞅瞅下瞅瞅,差点没吃准这是来买的还来卖的。
谢兰心被那动静吸引畴昔,问那小厮,“那边如何了?”
那小厮“哎呦”一声,打着鞭子,让那十多个女子都抬起脸,硬撑起笑容来。满面堆笑,“如何,女人您一个都没相中?这些个本来都是明净人家的,只是爹娘老子犯了些事儿,单单拎出来一个可都是端庄贤淑的蜜斯!”
她跟在谢兰心背面絮干脆叨。谢兰心也不管她,自顾自看着,有一些确切生得好,身形也不错。可她又不开青楼,丫环太标致了,惹来祸事反为不美。
两人到了耳房,还没到地儿,远远就闻声有叫骂的声音。那小厮还是笑,领着谢兰心到了此中一间屋。
接着就被媒婆一鞭子抽在身上。那清脆的鞭声隔着丈来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况……防火防盗防小娘,是不是?
官卖所里分了几个隔间,男女长幼皆都分开。一进里头,自有小厮笑容相迎,问她来意。
“嘿!您不晓得了吧!”小厮道:“五千两!”
那媒婆见有客来了,忙站起家,道:“是呀!哪个都是清明净白的,边幅不消说,年纪又小,好调教!”
五千两买个奶奶返来,抵得上她五间堆栈了。
那跟从的小厮与媒婆都愣了一愣,望着她嘿嘿呵呵的,那神采在脸上明摆着,这女人是个不太识货的主儿。谁都想买畴前的蜜斯,有几个想买蜜斯身边的丫环?
“谁晓得,那妈妈是平乐坊的鸨儿,估摸着挑干女儿来了。”小厮道:“如何就挑到这刺头身上……”
第二日一早,扇坠便又来叫门,与明羽同去了。谢兰心却并未同业,揣了些银两,筹算好了,在西市上东瞧瞧西瞅瞅,看那里有丫环小童儿发卖。
“五百两?”她问。
只不过,代价也更贵一些。
那女人的骂声飘了过来,“我放你娘的狗臭屁!女人我是个清明净白的人家,你这不长眼的母狗!自个儿被千人骑万人压就算了还要来祸害别人家女儿!你若敢买女人,女人放把火烧了你家娼院!”
“成成成,丫环在隔壁屋,您随我来哟!”那小厮扬起一脸笑,领着谢兰心走了。
门上上着锁,模糊能听着里头咕咕唧唧的说话声。谢兰心二人的脚步声一到,那声音便没了。小厮开了锁,她排闼出来,先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儿。谢兰心捂着鼻子,瞧了瞧,里头有几张凳子,地上铺着薄薄的床褥,除此以外,另有些充公拾完的残羹残羹。
说是隔壁屋,实则在更里一进院子里。谢兰心跟着人一起走,绕过石屏风,过了个假山,又从简致的游廊内侧直到了两旁的耳房。那小厮一边走一边先容,“发卖的人也分三六九等,前院里的都是劣等,这上等的都住在里间,有的还独门独户,那些女人……啧,畴前但是货真价实的都城贵女,现在凤凰变成鸡,那也得好吃好喝供着,等着达官朱紫来买,每一个要价都得这个数!”
他伸出五指,在谢兰心面前晃了晃。
买卖奴婢在中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繁华喧闹的西市上,叫卖声琳琅不断,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天南海北货色充满,发卖奴婢之处正在最西面的几间房舍当中。那处大多是些官卖,获了罪的、受连累的男女,定了发卖,凡是在此买卖。